牵狗中尉眼中闪过一丝骄傲，稍稍弯腰，在大狼狗脑袋上轻轻一抚，表示赞赏。
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到狗脑袋顶时候，他感觉到了，狗的长鼻子呼呼抽动空气，然后，它的脑袋轻轻一抖。
中尉大惊，低头看清，狗耳朵周围，毛发抖动。
然后，狗拉紧了皮绳！
中尉浑身骤然紧张。他站直了身体，拉住了要向侧前方奔去的狗，喊了一声：“姜大队长！”
姜贵当然看到了“电闪”的动作。就在他顺着“电闪”拉动皮绳要奔去的方向转动自己身体，同时拔枪的时候——
“砰！”一声枪响。
枪声有些发闷，既不是驳壳枪的声音，也不是汉阳造的声音。有点像是点着一个大炮仗，又用个洗脚的木盆扣上------
枪声中，德国黑背像是挨了一棍，侧向横飞，被手中皮绳扯住，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
随着大狼狗的倒地，蹬两下腿，便不再动，所有人又都“啊”然出声，然后拼命地向四方，能够挪动一步就挪动一步，能够飞步跑的就飞步跑，能够冲进店铺的就冲进店铺。
因为他们看见，洎江第一神枪姜贵姜大队长的双枪枪口，来回左右画圈，不知道打谁合适，却是比划着要开枪！
而姜大队长的脸上表情，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显得极度的狰狞!
乱哄哄声浪中，突地扬起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电闪啊！”
很久之后，当时在场的人们，都还记得那国民革命军中尉那一声痛心到极度的嘶喊。
近处的上百人，连同稍远更远处的数百人，没有人阻拦，短短一分钟，跑了个精光。
有的躲进当街店铺，好奇心仍未全失，从门缝，从楼上窗口，探头探脑向外看。
姜贵提着枪，一步步向前走，走向对面街边。
毛巾手绢布鞋顶针小玻璃镜子梳子等等，狼藉一地，这里垮了一个小货摊。左边垮的是一个水果摊，满地苹果梨，好些都被人踩得稀烂，散发着熟果的香气。右边垮了一个烤红薯炉子。倾倒的炉子，煤块煤灰遇到外面的带水物体，吱吱作响，红色们正在迅速变成黑色灰色。七八个熟或半熟的红薯散在地面----
姜贵目视地面一物，步步走近。
这是一支枪。
姜贵收起自己的双枪，微微欠身，拾起了地面这支不长不短形状怪异的枪。
枪到手中，姜贵微微一皱眉，鼻子抽动一下，心里骂道：“他妈的个屌，这不是鸦片的味道么？”
低头一看，就在边上两尺，地面上有一个油纸包。他迅速弯腰拾起，立刻判定：“这是一包大烟土！”
“七奎！”姜贵喊一声。
七奎正提着盒子炮，守在伏地抱狗悲痛欲绝的郑训导身边，警惕地观察四周。听到队长招呼，应一声，几步窜过来。“队，队长！”
“拿着！”姜贵将烟土包递给七奎。
七奎接过来，也立刻知道了这是包什么。他握在手里，脑子里已经开始了有关破案的思考。“这开枪的杀狗凶犯，必定早已经逃得能有多远有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