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路,上了小路,又进了山中。
眼看着逃跑的凶手行迹向国民革命军大队扎营处去,又突地一拐,奔向更深的大山里。
连追数日,路上又找到了七八件凶手扔下的原本应该是属于铜三的物件。
看着几件稀奇古怪的东西,姜贵想:“铜三长官算是以真面目见了一段天日,最后又以真面目死去。”
眼看追出了政府控制区,追到了国共双方拉锯的游击区,看看又到了赤党控制区域的边缘。
姜贵下令停止追击。
站在一座小山顶,望着前面雾气笼罩的沉沉大山,一帮人,连同蹲着的“电闪”,都神情沉重。
凶手已经直入赤党区域腹地无疑。
继续追?无疑是找死去。
姜贵下令:“回去!”
郑训导搂住“电闪”的脖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旁边的侦缉队员惊异地听出来,郑训导说的是他妈的外国话!
全队撤回。
就在小山对面的这座大山的山半腰,地下党北江省委保卫部副部长萧小建,带着近二百赤卫队员设了个三重埋伏,准备连人带狗,把这批反动派打掉,结果敌人没上当。
赤卫大队长说:“我们是否趁敌人撤退,追击捞它一把?”
萧小建摇摇头:“这帮敌人人不多,很厉害,后面肯定还有接应。算了。我要去找上级汇报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干掉这帮反动派。眼下,准备反围剿要紧。咱们走!”
姜贵回到洎江后,立即向黎科长报告了情况。
四百里追凶,终无任何可喜结果。
其实,在这种时刻,抓不到杀手,才是最正常的结果。
凶手杀的是何人?铜三!凶手之能力,可想而知。
想到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一起胜利一起失败,终归孤独死去的铜三长官,姜贵心里很不舒服。
面对面色难看的姜贵,黎之虎慢悠悠地说:“姜队长,你知道有句老话怎么说吧?”
姜贵恭敬地说:“请科长示下。”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姜贵一愣,慢慢地咀嚼着这老话的含义,很快领会了。
黎之虎悠悠地:“人生自古谁无死?不知道,我的归宿会是如何?我想,就是像铜三老弟这样,最终以真面目死在了战场上,亦可算是有几分悲壮!”
姜贵听着,只觉心旌摇荡,真有了点悲壮之感。
黎之虎却又转移了话题:“那杀了铜三的高手,逃进匪区去了。你看,他是不是在省城开枪的那位?”
姜贵想说“像是”,一转念,没说出口。
随四大金刚行动的这一段日子,起伏激烈。这会儿,姜贵只觉得,“老子脑子不够用,本事?怎么好像也差了一截子---”
“报告,南京来电。”一机要员在门口报告。
黎之虎签了字,打开电报。看了看,递给姜贵。
电文称:“----铜三之后事,请就地处理,勿作张扬。一切为配合前线剿匪大计。洎江重地,还望劳心大力维持。已得省行营支持,犬留洎江----”
姜贵想:“我们虽未抓到凶手,这‘电闪’干的,却是毫无差错,可算是精彩得很!它留在这里,啊哈,这里的暗藏赤党有大麻烦了!以后你们乱动试试?”
他将电报纸递回给黎之虎,请示道:“科长,铜三长官的事情,我去办?还是交给警备司令部?”
黎之虎摇摇头:“不用你去。这事情,交给四喜去办就行了。
南京既然来电告诉我们,那就是要我们办。大概南京本部也不想这事情被警备司令部弄热闹了,影响出去不合适。
告诉韩四喜副队长,办得简单一些。葬的地方,不用石碑,有个木牌子就成。
这一段时间过去了,剿赤彻底成功之时,咱们再为烈士重新安葬,宣扬英名。”
姜贵出门去安排,心里想着科长刚才说的什么瓦罐将军的老话,只觉有些不好受。又想到“电闪”将在洎江继续以赤党为敌,又高兴起来。
“这可是一流的好帮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