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暮色下的街道(二)副镇长
书名:花时镇 作者:木承晖 本章字数:2076字 发布时间:2023-09-30

初闻噩耗,大家深陷在惊慌之中无所适从。随着牧师的声音渐渐洪亮,人们的心绪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助手稍稍松了口气。

“别太乐观,咱们只是暂时安抚住了教堂里的人,可他们的家人……”

“镇长,不好了!副镇长带着咱们镇上的人都跑到教堂外面抗 议来了!” 还不等镇长把话说完,窗外就传来守门人惊慌的喊声。

医生眉头一皱,小声嘀咕说:“副镇长?他不是在家休病假吗?”

“医生,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吧,让你的助手在这里帮牧师维持一下秩序。”

“好的!”医生爽快答应。

教堂外,赶来抗 议的人群已经挤满了花钟广场,就连禁止靠近的花海里也多了几个晃动的人影。见此情景,镇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赶忙让大家远离花海,并表示只有等到花海附近没人的时候他才愿意进行进一步的交涉。

“明明是你无故扣押了我们的亲人,凭什么还要你来提条件?”

“就凭你们需要我的解释!”面对抗 议者的质疑,镇长不为所动。抗议者们慑于镇长权威,只得接受他的条件,让所有人远离那片花海。

“那么,请您马上解释一下您这么做的原因吧!还有,无论原因是什么,都请您马上放人!”副镇步步逼近,要求镇长立刻给个说法。

“无论原因是什么都要放人?副镇长先生,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镇长说:“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一场灾难已经将临到咱们的小镇上了!而这场灾难的源头就是那片淡紫色的花海!”

“不可能!”抗议者们显然对镇长的解释并不满意。“那花海多漂亮,怎么可能是灾难的源头!”

“反正我不信!这花海明明是来替代花钟的!你今天费尽心机也没能伤它们分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哪怕真是这花有问题,也不是你扣押我们亲人的理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

镇长淡定地看着叫嚷的人群,不紧不慢地伸出双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大家不要急,听我说完!诚如大家所说,这花海的确漂亮,可是漂亮并不等同于无害!咱们镇里有很多人长了紫色斑痕,我相信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紫色斑痕其实是由一种我们之前从没见过、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可怕疾病引起的,而这疾病的源头正是你们身后那片花海里的花!更可怕的是,这种疾病已经出现了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可能性,为了不让这疾病传染给更多的人,我只能先把患者都隔离起来!”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短暂的骚动过后,副镇长上前一步提出质疑:“镇长,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可你的说法实在太过于离奇,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要证据吗?好,那就麻烦医生给大家讲讲吧!”说罢,镇长让医生把前前后后发生的各种情况,包括他们刚才悄悄火葬花匠的事都讲给了大家。但小镇的居民们对此还是将信将疑,而几位与花匠要好的朋友更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愤慨。他们认为即便花匠的家人们早在二十多年前都已离世,可镇长等人也不该连个葬礼都不办就把他的遗体给火化了,这种行为不仅侮辱了逝者,也伤害了花匠一众好友们的感情。

“对于花匠的事,我确实感到抱歉!但是,事急从权,我……没得选!”

“没得选?镇长大人,人命在您眼里到底算什么?那些被关在教堂里的人,他们的人身自由又算什么?”副镇长怒不可遏,又一次对镇长发难。

“就是因为人命至重,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正是因为人身自由的前提是活着,我才要让患者们在教堂里隔离!”

“这话不对吧?”副镇长说,“你趁着我在家休养的时候自作主张搞出这种事,完全无视了重大决策需要商议的规则!”

“我擅作主张确实不合规矩,但事情紧急,你又在家养病,我能找谁商量?”

“哼,你说得轻巧!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既然跟你讲不通道理,那我们就先回到之前的话题——我记得你说这病在人和人之间传播只是一种可能性,对吗?那要是这可能性其实不存在呢?或者传播能力很弱呢?再或者,其实绝大部分患者根本不会因为得了这病而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呢?难道你真要把教堂里的人关到死?”话音刚落,副镇长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他尽力捂住口鼻,手帕上渗出微微血色。

“其实,关多久不是你我说了算了的!”

“哦?”副镇长藏起手帕,轻蔑地笑了笑。“怎么,难道这些人不是你下令关起来的?”

“是我关起来的,但究竟要关多久则完全要取决于这病的情况。毕竟,我们不能忽视病情搞隔离,你说对吗?”

“那你要怎么确定病情?而且据我了解的情况,教堂里还有些人是没有长斑的,比如牧师和乐手一家!”

“……”镇长一时语塞。

“镇长,我来说吧!”医生拍拍镇长的肩膀,对所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根据花匠的病情进展来看,这种怪病的病程应该很短,假如说这病确实致命,假如说花匠的情况不是个意外,那么,最迟到明天天亮前就可能会有患者死亡。因此……”

“假如,假如,全是‘假如’!你就没个准信儿吗?作为咱们镇上唯一的医生,你说话就不能严谨一些?”副镇长已经彻底厌倦了医生的推断,他希望能有一个切实可信的说法来支持下一步的决策。

“这没办法,患者虽然不少,但这病可从来没人见过,真正的死亡病例目前更是只有一个,你要我怎么给你准信?拍着胸瞎编吗?”

“你这话说得,连个准信都没有就让镇长搞出这么大阵仗来,这不是坑人吗?”

“坑人?敬爱的副镇长,在嫌弃我坑人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先让你手底下那几个无赖把欠我的诊金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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