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记得吗?流星雨后的第二天,花钟上的花就全部枯萎了。镇长他们想办法调查原因时,一大片来路不明的淡紫色花海又来鸠占鹊巢。至于那些紫花有多邪门,想必在场的众位亲历者也是心中有数,我就不啰嗦了。接下来我直接告诉大家最重要、也是最离奇的部分,那就是——有一些昨天就长出紫色斑痕的人,他们身上的紫斑已经长成了那种怪花的样式!不仅颜色一样,甚至连形状都相同!刚才我也和大家确认过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曾近距离围观过那些紫花,如果说你们的症状与花无关,那你们这一身造型奇特的紫色斑痕又当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巧合吧!”
听完医生的推论,坛下众人个个面面相觑。是啊,如果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巧合,那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点。可要这些不是巧合,那每件事之间又有何联系呢?
“医生,我还是有个疑问。”一位穿着精致的姑娘举手说道。“即便如您所言,这些事情之间的确都存在某种关联,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是那片花海,还是我们身上这些斑痕,它们都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啊?我反倒觉得那些花挺漂亮的呢!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就是啊!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还待在这干啥?”
“可不嘛?还要回家给娃做饭呢!”
姑娘的一席话点醒了沉思中的人们,他们纷纷表示自己有事情要忙,不想毫无意义地耗在这里。
医生脸色一沉,“其实你们还不知道,不久前,咱们镇上最早被发现身上长斑的花匠已经……”
“已经疯了!”不等医生说完,镇长突然抢过话茬。医生诧异地打量着镇长,不知对方心里有什么打算。
“疯了?和这紫斑有关系吗?”提问者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安。
“还不确定,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如果说大家还有其他异常情况的话请务必及早跟我说。”不明所以的医生一时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只好先含糊其辞地搪塞一下。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教堂里的人统统慌了神,谁也不想好端端的突然变成疯子呀!他们开始不断回忆和讨论这两天身上出现的可疑症状。比方说什么胳膊痒了、耳朵疼了、头发掉了、眼睛酸了……似乎每一个微小变化都是不祥的征兆。
“医生,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趁着人群慌乱之际,镇长悄悄把医生叫到一旁。
“镇长,你为什么不让我公布花匠的死讯?”医生抢先发问。
镇长反问道:“你能确定花匠的死因一定是与这些花有关吗?”
“能!”医生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可别告诉我是因为花匠对那些怪花动过粗!”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的遗言。”
“遗言?”
“对。他在临死前用十分别扭的音调告诉我说,是那些紫色的花在折磨他,并且吞噬掉他的生命。我相信,这应该是他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镇长心尖一颤,转头看了眼嘈杂的人群,“万一,只是人濒死时产生的幻觉呢?”
“如果之前没有发生这么多怪事,那我也信他是幻觉。而且,您刚才没听到那个小女孩儿的话吗?在她眼中,这些紫色的斑痕就是生长在人身上的紫花!再结合之前我在患者身上听到的像植物生长一样的声音,我可以确信花匠就是死于那些怪花之手!”
“既然如此,那咱们更不能公布花匠的死讯了!否则必将引起恐慌,到时就难办了。对了,你们诊所那边不会传出什么消息吧!”
“不会,我当时生怕会引起恐慌,所以出门前已经嘱咐助手不要声张了。”
“你做得对!”镇长赞许地拍了拍医生的肩膀。
“可是,参考花匠的病情进展,我想最快今晚,最迟明早,教堂里的患者之中就有可能出现新的死亡病例,到时候可瞒不住了啊!”
“所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事!”
“解决?”医生面露难色,“我还没找到治疗的手段啊!莫非……您已经有办法了?”
“也不算有办法,只是有一个猜测——或许只要毁掉那些花,这些罹患怪病的人就能够得救了。哪怕救不了他们,至少也能让更多的人免受这些怪花的坑害。”
“看来,也只能试试了。”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医生已无异议,镇长便重新走上讲坛安抚众人,让大家先在教堂里安心等候,待他处理掉那些诡异的花朵再行定夺。随后,他又到教堂外面喊上得力人手,让他们拿上火把和几大罐火油,好去消灭那些鸠占鹊巢的怪花。
“烧!”随着镇长一声令下,淡紫色的花海顷刻间燃成一片血红色的火海,熊熊火光甚至映亮了昏暗的晚霞。一朵朵娇艳的花儿在火光中纷纷化作焦土,许多不明真相、还站在远处围观的居民们指着镇长议论纷纷。
“这下总该结束了吧!”面对指指点点的居民,镇长不为所动,眼下他唯一担心的只有那些身上长了紫斑的人们。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片明明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紫花竟然又一次顽强地生长起来!他们在火海之中出生即死,死而又生,循环往复,仿佛在与火焰进行一场殊死抗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轮回,镇长眼前终于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这些外表柔弱的花朵居然在与熊熊大火的反复对抗中找到了苏生的诀窍,只一会儿工夫,它们竟如同在烈焰中永生了一般,迎着火光傲然绽放!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魔鬼吗?!”纵火者放声惊呼。
“继续!既然它们不怕火,那用镰刀割!用石头碾!再不行用泥灰和石子把这块地给填了!总之,所有能用的办法都给我来一遍!”镇长咬牙切齿地盯着奄奄一息的火苗,怒吼声响彻花钟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