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这就去。”助手拖着疲惫身体推开诊所大门,刚好撞见敲门的镇长。
“你们干吗呢?里面怎么这么大动静?门关这么紧,是不是又和患者打架了?”镇长挤开门口那些“听热闹”的路人,径直走进凌乱不堪的候诊室。“咦?医生,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头回见你打架吃亏呀!诶,那边那个不是花匠吗?他咋还躺地上了?你把他捶晕了?”
“镇长,您听我说,出大事了!”医生使劲撑起身子,摆摆手示意助手关门。
“怎么了?”
“镇长,您快找个宽敞地方,把镇上所有长满紫色斑痕的人都集中起来,我需要对他们进行专门的诊断和调查!”
“诊断?调查?为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医生的要求似曾相识,镇长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是疾病!”医生说,“紫色斑痕应该是某种可怕的疾病,花匠就是死于这种疾病之手!”
“花匠死了?”镇长的表情瞬间僵硬,“什么病?什么情况?”
“来不及解释了!您快点把人弄到一起吧!对了,为防万一您还要让所有人远离花钟,以免再有人染病!”
见医生这般焦急,镇长也不再多问,只留下一句“稍后教堂碰面”就急火火地离开了。
“你抓紧时间把花匠安置好,他去世的消息记得先不要外传,等镇长把患者都喊齐了,我再找机会把这事公布给大家!”匆匆叮嘱完助手,医生赶紧收拾好一大堆东西,急急忙忙往教堂赶去。
午后,清澈阳光透过窗子,安静地洒在教堂之中焦躁的人群里。医生和镇长并肩站在教堂中殿的讲坛上,一脸严肃。
“大家安静一下!”镇长的话自带威严,台下众人立刻噤声。
“今天把诸位都叫到这里,是因为医生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诸位聊聊,请所有人务必实话实说,不得隐瞒!”镇长后退一步,对医生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医生上前一步,对着台下众人面色凝重地问道:“我想请大家告诉我,你们这两天是不是都在花钟旁边近距离围观过那片新长出来的淡紫色小花?”
“是啊!我昨天看过!”人群中,一位年轻人率先开口。
“我也是!我昨天去看了好几次呢!”
“我们一家昨天傍晚都去过!”
……
见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医生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还不等大家安静下来,他就大声宣布自己的结论:“既然是这样,那紫色斑痕的来源便可以确定了——就是因为那片紫色的花!”
此言一出,讲坛下的人群瞬间炸锅,几乎没人愿意相信这荒谬的病因。
“医生,您搞错了吧!哪有什么花能让人长斑的?”
“就是啊!我读书少,您可不要骗我!”
面对人们七嘴八舌地质问,医生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讲述自己的推断。
“大家还记得大前天,也就是星期日晚上的流星雨吗?根据时间顺序,那场流星雨应该是最近所有奇异事件的开端。当然,更准确地说,这开端应该是下流星雨之前在天空中开放过的一朵花!”
“胡说!哪有什么天上的花?我那天也在花钟广场上看流星雨,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花啊?”
“我也没见到!”
“我也是!”
……
“安静!”镇长拍着手,平息所有质疑声。
医生说:“其实我也没有看到那朵花,但是,有一个小女孩儿说她看到了。”
听到医生的话,在场众人更加不信,甚至还有不少人出言嘲讽,认为医生一定是犯了糊涂,被一个小孩子的梦话给骗傻了。
“你们瞎说!我没骗人!”正当患者们讥笑医生时,小女孩儿却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我看见的!先有一条紫色的光飘下来,然后又变成一个很亮的小点,好像……好像星星一样!然后……然后,嗯,那个小点又一下子开花了!在天上开的,是一朵紫色的花,可大了!花刚开就不见了,然后天上的星星全都掉下来了!”小女孩儿憋红了脸,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话。
可惜童声稚嫩,信者无多,人群里终究是阴阳怪气的声音占据上风。“这位小朋友,你可不兴乱讲啊!流星哪有飘下来的啊?还紫色?你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真的!真是紫色!飘着下来的!”小女孩儿急得快哭出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那花长什么样子?”
“就和花钟那边的紫花一样啊!而且……而且你们身上现在也长满了那种花……”小女孩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有些害怕了。
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可不管这些,仍旧不依不饶地反驳道:“我们身上哪有花?这孩子净胡扯!”
“就是啊,我就说小孩子的话不能信!什么一模一样?她一定是看到那片紫花之后现编的!”
附和者众,面对大人们的指责,小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欺负小孩儿呢!”医生厉声喝止道,“我告诉你们,我前天中午就听她说过天上开紫花的事,可花钟上的那些紫花是昨天才出现的,她怎么可能是看着那些花现编的呢?”
“呵,你说她前天就说过,证据呢?要是没有其他人能证明,那就是你在骗我们!”
“对呀!我们不能只听你自说自话啊!”不信邪的患者们又一次起哄。
“我作证!”一直沉默着的镇长突然发话。“那天我也听到小女孩儿的话!如果你们连我也不相信,那你们可以去学校问问那位从来不会说谎的老师,那天他也在场!”此言一出,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作为整个小镇上最有威望的人,镇长亲自为医生作证,人们即使再怎么怀疑,也不敢再就此事向医生提出什么质疑了。
“小朋友,别难过了啊!你先跟牧师到后面休息一下吧!”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女孩儿,刚刚还一脸严肃的镇长立刻面露和蔼之色轻声安抚,并让闻声从休息室赶来的牧师带着小女孩儿离开中殿。
牧师给小女孩儿擦去眼泪,蹲下身子心疼地说:“不哭啊!好孩子,你爸爸妈妈在音乐室吧?来,我带你找他们。”
“那么,我就接着讲了!”医生再次清了清嗓子,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