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里有钱人的生活,天天都是过年,比较起来,周末算是过大年。
这“大年”一过,星期一白天的大街上,显得稍微平静一些。
一个人的狂呼大喊,打破了这白日安宁。
“---同胞们!东三省早已经被日本帝国主义强占,政府不努力加强国防,早日收回神圣土地,却总成天想方设法,加紧盘剥我们劳苦大众,我们内地的几万万同胞,多少人身无御寒衣,家无隔夜粮!
同胞们,我们革命党人,革命群众,能够容忍这个帝国主义走狗政府的欺压和剥削吗?不!
我们要团结起来,向政府作斗争!
我们不怕他们的武力,我们要夺回我们自己的权力,我们要求政府,放弃苛捐杂税!
我们呼吁政府,向日本帝国主义,啊,向一切反动派,啊——”
演讲者的呼声停止了。他看见,一个身着褐色短衫的巡捕房探子,手端着驳壳枪,正在二十多公尺外,向他瞄准。
演讲者正站在一家院子的铁栅栏半腰,一手攀着栅栏,一手在空中舞动。看见那冷冷的枪口,他突然噎住了。手一松,从栅栏上掉了下来。
几个巡捕和探子边吹哨,边呼呼喝喝地跑过来,提着短棒子,赶开围拢听演讲的听众。有两个上去就抓那演讲者。演讲者拼命挣脱,冲了几步,竟然出了人群!
街上一头站着手持驳壳枪的赵十华,另一头正跑过来两个,一个小傅一个小孙。
演讲者反应很快,直奔小傅小孙那边去。
这俩个连忙从装了盒子炮的木盒里向外掏枪,演讲者已经冲到跟前。
两人枪还没掏出来,演讲者已经一冲而过!
赵十华大骂:“他妈的,你还不站住,老子就毙了你!”边喊边追了过来。
场面大乱,街上人纷纷走避。
小傅小孙都拔腿追赶,跑在赵十华的前面。
赵十华说:“你们闪开,让老子毙了这个赤党!”
两个人头也不回,都边追边喊:“队长,抓活的!有赏金!”
赵十华骂道:“他妈的,人跑了,还有个鸡巴毛的赏金!”
这时候,就见小傅小孙两个,各自扯出身上挂着的短丁字棍,飞甩出去!
短棍们,一根击中演讲者后背,一根击中演讲者右小腿。
演讲者飞栽倒地,擦滑出老远。
赵十华跑到跟前,俩下属已经按住了半昏迷的演讲者。
演讲者摔得迷迷瞪瞪地,嘴里还骂着:“他妈的,你们敢打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
妈的,啊,我们革命者,跟你们反动派,这个,势不两立!”
赵十华大怒,掣出驳壳枪,把枪口塞到演讲者嘴里:“你他妈的再骂一句,老子让你后脑壳上开个洞你信不信?”
演讲者眼睛里猛地射出恐惧的光,一动不动,也不出声,连出气都小心翼翼地。
小傅小孙都说:“赵哥,抓回去活的好问情报!”一个按住演讲者,一个掏出手铐。
赵十华骂道:“跟老子嘴硬,铐上!”枪口离开了演讲者的嘴。
演讲者这才说出话来:“啊,您是?”
“老子是巡捕房的,老子姓赵!怎么,你们赤党想找老子算你这笔帐?等你先到了阎王殿再说吧!”
“啊,赵探长,啊,这个,兄弟我——”
小傅一边铐人一边踢他一脚:“你他妈的罗嗦什么?”
演讲者扭头看看小傅,说:“啊,这个,兄——”
小孙也踢他一脚:“你个赤党,到了堂上再说话!”说着,帮小傅把铐好的人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