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轩辕十弦第一次上早朝,南野隐和申屠劲风比皇上还紧张,在隐院里来来回回的转圈,“阿隐,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出去看看啊?”“劲风,没有那么快,这才多久,而且第一天肯定有很多任命要宣。”南野隐自己这么说着,也一样一直往入口的方向看。
“原来这就是阿隐长大的地方,这就是你口中的那棵银杏树,切~”“切什么又?”“不行了,我吃醋了,受不了了。”申屠劲风拉过南野隐走到树下,来了一个缠 绵悱 恻的深吻,直到南野隐和他自己都喘不过气,一吻结束也不愿意松手,把头垫在南野隐的肩膀,“阿隐~阿隐~你不许喜欢别人,一点都不行,就喜欢我,好不好嘛~”
“咳咳……”两人腻歪的没有注意轩辕十弦已经回来了,申屠劲风一转头看见谋远也在,幸好脸皮够厚,“申屠三,你好肉麻啊!你看我这一身鸡皮疙瘩!”
“恭喜公子,终于实现学宫所言,封侯拜相。”“那是,我谋远是谁,不过阿隐,你们真的要走吗?现在朝局未稳,百废待兴,皇上也没有多少可信可用之人在身边。”“公子,我和劲风均不擅此道,我会把九方城和那三百人小队留下,足以确保皇上安危。”
“谋大丞相,我是真舍不得你。”“申屠三,你滚。”“主要是你一走,我的阿隐就要亲自和齐展那头猪打交道了。”“不必,朱玉可担此任,各项文书和外域往来顾汉卿手到擒来。”
“他不想回都为官吗?”南野隐很诧异,“汉卿觉得自己的性子不适合朝堂,他喜欢风在野,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谋远也无奈的很,顾汉卿才华横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张嘴,实在不让他说他就要用写的,总之是不会憋在心里,这脾性用来和外域做外交,挺好。
轩辕十弦登基后,在谋远和轩辕霁林的辅佐下,开始逐步恢复当年的新政,并同时进行了多项政 治 改 革,谋远驾轻就熟,此次也无人再敢从中阻拦,毕竟那三百小队,传到外界能确定的就有五个出神境,银子虽好但是必然没有脖子上的脑袋重要。
朝堂上下官员的任用也有很大变动,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有才之人得到重用,尸位素餐和心无百姓之人被逐个罢免,众人见识到了这位新皇的雷厉风行,也见识到了他的杀伐果决,相比他的父皇,很多人私下都觉得这位皇帝的性子中带有同南野隐类似的东西,更加可怕。
今年是个丰收年,举国上下无不欢腾喜悦,谋远陪着皇上在后花园赏菊,“臣代东泽百姓谢吾皇隆恩。”“应该是朕谢老师您才对,您授我以诗书、以为君治国之道,我按照老师教的去做罢了。”“是皇上仁德。”
南野隐和申屠劲风,正在擦袁后稷老先生的铜像,看向稻穗沉甸的田野中人们忙碌的身姿,孩童于田间嬉闹,铁镰挥舞出幸福的味道。
南野隐骤然瞳孔一缩,小山楂和楚河也瞬移到了他们身边,望向那处用来跑 马的草野。
“哎呀,虎薇~宝贝~你消消气吗!”“去找你的梦笔去吧!”“你听我解释嘛~哎呦,申屠 华年你个废物,这么个高度你也能摔个狗吃屎。”“这高度低吗?你自己说说,这高度低吗?换别人就摔死了!”
南野隐和申屠劲风这一年多一直在找申屠 华年,他们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想活见人死见尸,可是没有丝毫线索。南野隐把申屠 华年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父亲,爹……”“申屠 华年,看我不打死你!”申屠 华年被他爹吓的赶紧躲到南野隐身后。
“一慈,虎薇,这是怎么回事?”端木一慈讪笑,“那个……也没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当初看这孩子被围杀,顺手救了下。”“既然一慈救了年华,为何不告知我们。”“你猜?”“祖谷不是不干涉这些吗?”“在东泽走了一圈,觉得这个皇帝实在不太行,而且你看,我也没有干涉什么,我就是救了个人没有通知她父母而已。”
申屠劲风也有点生气,申屠年华的遇害直接导致了他们推轩辕十弦坐上那个位置,虽然这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是好像被利用了的滋味儿还是不怎么舒服。“一慈若是直接和我们说,我和阿隐肯定同样支持,这样利用朋友不好吧?”
“利用个狗屎!我当时是在找虎薇,恰巧救下这孩子,当时他的喉咙和手脚都废了,我是带着他一边治疗一边抓虎薇,然后带回祖谷,他能说话写字都是半年后了,这不就想着带他直接回来,比飞鸽传书要快吧,结果……虎薇又跑了,带着这个废物根本追不上虎薇,让他自己滚回家还不肯。”
申屠劲风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些汗颜的道:“是我错怪一慈了。”“倒也没有,因为救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回到祖谷我就知道了,哈哈……”“一慈你真是……”
“不过,相信我,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告诉了你们,产生的后果你们更无法接受。”“一慈接到天道预示的影像了?”南野隐突然想到卜乾坤曾经提到过的,“嗯,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刚好出现在那荒郊野外的地方。”
“一慈,你怎么没同我讲?”“你也没给我机会讲啊,我只是说了一句要去一下姑苏的天下学宫,你立马炸毛喊了一通跑了,回到祖谷也住在小白那不回草庐,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没同你讲!我怎么讲,在整个祖谷传音吗,说我不是去学宫回忆往事的?”
“那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啊,我刚才看一慈姐姐似乎还是在抓人。”小山楂八卦之心溢于言表,“来的路上,我说把年华送到后去看看花门主,就又炸毛了,本来很快就要到风在野了,结果这货往反方向跑在整个东泽画圈跑,哎呦……我的脑壳,直到我留消息告诉她不去了,这才重新往风在野的方向来。”
“年华,你的修为这一年精进很多。”南野隐才注意到这一点,“可能……可能是被一慈姑姑打的。”“啊?”申屠劲风从来没有打过孩子们,“啊什么,否则这孩子跟你一个样儿,甭想摸着出神的边儿。”“那一慈你当初怎么不帮我一把呢?”“你?”端木一慈上下扫视一眼还翻了个白眼,“爱莫能助。”南野隐噗嗤乐出声。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还用得着我瞧不起,就说这风在野,跟你年级差不多的,多少进出神的了已经,连很多散修都出神中期了,啧啧……”“虎薇我跟你说,一慈以前摸过花梦……”申屠劲风的嘴被一个箭步跨过去的端木一慈捂个严实。
“端木一慈!你给我说清楚,摸过什么,嗯?”“没……唉唉唉……虎薇你去哪啊,你等等我。”端木一慈边走边回过头,“申屠劲风,你等着,你等我回来的。”放下狠话,端木一慈一个闪现不见踪影。
“儿子,怎么样,这一慈谷主是否还是你的女神啊?”申屠年华听见这话表情都呆滞了,似乎一秒回到当初见面的时候。
救他时说:啧啧,筋骨跟废物差不多,还被打成了真废物。
见到谷中长辈时说:卜神棍,你个好吃嘴;老头儿,管管你那些八婆徒弟;师兄,看看你都收了些什么玩意儿……
见到虎薇的时候说:宝贝儿,好久没一起睡了,好寂寞;小 妞儿,来嘴儿一个;宝贝儿,今晚我想在上边;虎薇,好想被你睡啊……
“爹,你说地表最强散仙怎么能是这样的呢,就是虎薇姑姑那样的我也能接受啊。”看着一脸哭相的申屠年华,几个人笑的肚子疼,他们当初看到的端木一慈起码还有点高手或者谷主的样子,申屠年华看到的是放飞版的,更上一层楼了。
“一慈在祖谷众人面前还是很有谷主的威严的,你没有发现吗?”“父亲,我在祖谷那么久,就没听见一慈姑姑说过一句正经话,而且,现在的谷主叫端木砚寒,我没有见过本人。”“爹保证这位端木砚寒绝对比你心中的偶像更像谷主。”“不可能啊,一慈姑姑每天都说他是……闷骚男。”南野隐和申屠劲风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年华喜欢祖谷吗?”“喜欢,可是我要回来跟父亲和爹一起,做东泽的第二道防线。”“这有什么,等这两位散仙闹够了,我们一起去一趟,看看你立彦姑姑。”“她们两个不会回去了,一慈姑姑说要和虎薇姑姑行走于大山大河,不问世事。”
申屠劲风突然一本正经,“年华,你要尽快成长,尽早能独立支撑咱们这个家。”“爹,是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嗯,我也想跟你父亲两人单独出去浪,风在野就交给你了。”申屠年华听了这话转身就走,觉得这个家没发呆了。
“劲风,有没有想过,到时朝中众臣会起忌惮之心,毕竟年华也是西域王的儿子。”“本仙给你们解答,不会,因为这废物将来是蓟都风在野两边跑。”“一慈,此话何意?。”“哎呀呀,因为轩辕十弦会凭借自己的半疯体质完成他父皇都没有实现的事。”
“劲风,你说……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给二儿子娶十弦这个名字。”“嗐,管他们呢,反正年华同心佩都收了。”“定情信物都有了啊,跟端木砚寒一样,都是闷骚男。”
“一慈,砚寒谷主看着是个很稳重的人,你为何……”那三个字南野隐实在是说不出口,“稳重?骨子里闷骚着呢,那孩子十 八 岁生日当天,是当天啊,就被他吃干抹净,他都那么大岁数了。”“……”“那孩子天赋极高,闷骚男从人家十 一 二 岁就惦记上了,我以为是要收徒,可是并没有,天天以谷主惜才指点之名往人家院里跑,结果在这等着呢。”
“一慈,你莫不是忘了,想当初虎薇也是十 八 岁当天啊。”“……”“能一样吗?虎薇十 八 岁,我才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个好吗?”申屠年华本想回来问可不可以给轩辕十弦写信,结果当堂听了如此劲爆的消息,神情呆滞的转身就跑。
“一慈,你去而复返,肯定是有其他事吧?”南野隐提出心中疑问。“嗯,抗倭和卫国之战后,各处战场尤其是风在野,很多英烈的灵魂并没有往生,而是因执念太深困在了原地,他们一遍遍的上演着生前的战斗,在同那些留在东泽的敌人魂灵战斗,永不停息。我以整个东泽成阵,风在野为阵眼,送我东泽英灵往生。”
“原来你们跑遍东泽就是为了此事。”申屠劲风肃然起敬,作为将军,他会带回兄弟的身体却带不回他们的灵魂,“虎薇虽然醋劲儿大,但是也不会耽误正事,所以我找她只需去下一个布阵地点。”“你们两口子可真是……那风在野可以做些什么吗?”“我需要符宗的辅助,并期间派人为我护法,若中途中断我很可能需要承担所有魂魄集体攻击的反噬。”
“一慈,谢谢你。”“呵~你不恩将仇报我就谢谢你了,我连虎薇的影儿都没逮着。”“之后打算去哪?”南野隐看着斗鸡似的两人说道,“没有具体想法,看虎薇的喜好,几百年的时间,去听流水潺潺、看山花烂漫、触碰强大的荒芜,都好。”
风轻日暖云开散,东泽大地以风在野卫国战场为中心,端木一慈为阵眼,往生阵起,端木虎薇站在端木一慈身侧,准备随时接替阵眼,贴身护法,小树带领全宗,为大阵加持天地念力。
当战场上第一位将士的灵魂于阵中显现,透过阵之力看到东泽已山河无恙,终于放下执念,慢慢腾空随阵轮转,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至无数踪影,举国百姓都走出门望向苍穹,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战友亲朋。
“诸英雄之魂在上,请安息往生,来看东泽浩然无疆!”
端木一慈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双手虚空结印,大阵离地而起,极速旋转,无数光明之魂飞向天际。
“儿子,现在看你一慈姑姑又是女神了吧?”申屠年华再次呆滞,南野隐和申屠劲风看向远处,不禁都陷入回忆,当年十 七 岁的端木一慈,水墨白衣红发带高马尾,一身清冷,功法了得,此后可能就很少再有人能看见她的身影了,如今她已经完成肩头重担一身自在,携所爱游世间。
轩辕十弦接到申屠年华的书信时,恨不得即刻出宫去风在野。当初在马车上,透过车帘看到的那个修长飞扬的身影,夜晚一起读书没一会就伏案睡个昏天暗地的脸庞,为他示范如何骑马那张力十足的身躯,都历历在目,可是眼下只能等到新年,他的年华哥哥才会来蓟都,想想就觉得好漫长。
可是有所期待的等待何尝不是一种美好,有人期良人相见,有人待挚友重逢,有人盼繁花万紫千红,有人望天下太平。
人生是一场朝圣,每个人皆有属于自己的虔诚,秉持心中的善,或许坚持的道不同,但万道诸法归于自然,各执一道,各执一慈,江湖浩瀚,敬畏天地,爱我河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