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和离失败放豪言
书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作者:苨妮 本章字数:3551字 发布时间:2023-09-27

大家的表现,让千里寻意识到她的话的确是说猛了,只因她太想离开林觉。她连恋爱的滋味都没品尝过,凭什么穿越而来就要与一个她根本不感兴趣的人过婚姻生活?


伤害自己的事从昨晚就做了,一大早过来该表达的已表达,老祖宗连《断肠谜》都搬出来,她甚至要求林觉写下休书,结果均不奏效。不如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此刻的她只想用毁坏名声的方式获得自由。


最先说话的是闫媒婆:“少夫人,怎能如此说自己?女子名声最重要,即使练兵官说过,他也只是猜测,或是听人瞎议论,又没有捉奸在床,我也相信在坐的每位长辈绝不会把练兵官的话当回事。如果以此为理由让练兵官休你,我闫媒婆第一个不同意!”


千里寻清楚闫媒婆是好心,只想为她正名,可她根本感激不起来,因为闫媒婆的话又一次为她堵死通向自由的大门。


老祖宗又开始盘佛珠,边盘边说:“我朱家孙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连个人声誉都不顾及,硬要认下一个‘淫’字,足以见她不想与姑爷过下去,为何林家长辈与姑爷还要强行维持这段婚姻?”


林家有位长辈劝道:“林觉侄儿,不如和离吧,看样子侄媳妇是铁了心要离开你,你与她继续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林觉依然不想轻易放弃,他站起来,向各位长辈行礼:“老祖宗,各位族叔,大哥二哥,我既不同意和离,也不会休了淑真。原因有二:其一,我心里还有她,想跟她过下去;其二,淑真她不顾及朱家颜面,我得顾及,只因岳父大人看重朱家声誉,我不能令他失望。”


林觉又面向老祖宗:“老祖宗,您是朱家人,也应顾及朱家颜面,帮晚辈劝劝淑真。”


老祖宗叹口气,没有说话,继续盘着佛珠。


千里寻从老祖宗的叹气声中感受到老人家的无奈。她更加紧张,难道这婚离不成?


林家又有长辈说:“侄媳妇,你既主动认领‘七出’之一,明显是承认自己有失妇德,既如此,别嫌林觉侄儿打你,我看打得极其对!你有错在先,不管是和离还是休你,都应该由林觉侄儿说了算。”


林家长辈中有人接着说:“七弟说的不对,不管侄媳妇有错没错,我朝历来男女离婚都是男方说了算,既然林觉侄儿不嫌弃侄媳妇,又能为朱家考虑,依我看和离到此为止吧。”


千里寻开始后悔冒失认领“七出”之一,只怪她不了解这个时代。从目前来看,整个局势对她很不利。


她算是琢磨出味儿来,林觉出了和离的主意并非好心,而是想让她被众人当面说教,用事实给她当头一棒。难道他记恨打他那一拳?以及将他关了半天一晚上?此人真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千里寻越想越生气,站起来,走到林觉面前,双眼瞪着他一言不发。


林觉被娘子如此近距离盯着看,还是头一遭,不一样的娘子,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希望,怎能轻易用和离放她离去?他面对朱淑真笑了笑,坐回位置。


千里寻收回双目,不管今日和离与否,还是先自证清白:“老祖宗,各位林家长辈,刚才我说的话请大家不要当真,我只是太想和离,胡乱说的,昨日我受邀参加诗会,回来时,林觉怀疑我,我告诉他,下次再参加诗会带他一起去,让他亲眼见识我如何与才子们相处,也好证明我的清白。诸位也可以问我的丫鬟苦荞,她每次都跟着我,我在诗会中做什么,她最清楚,至于外面人瞎胡议论,纯粹是诽谤!”


苦荞主动替小姐正名:“我可以作证,我家小姐每次参加诗会,不是吟诗作词,就是鉴赏别人的诗词,从无逾越之举。”


三叔又开口说话:“侄媳妇呀,女人最重要的是在家里把自己男人照顾好,三叔劝你以后别再参加什么诗会,跟那些文人才子聚在一起,时间长了,什么风言风语都有,影响你声誉;也是林觉侄儿大度,要搁我,直接把你锁在家里,看你还敢出去!”


听到这话,老祖宗不愿再沉默下去:“如若朱家姑娘在林家被如此虐 待,我看这日子也没有必要过下去,还是离了吧。”


千里寻趁机说:“林觉虽没把我锁在家里,可他做下那些事,难道不是虐 待我?三叔,各位林家长辈,还是听从老祖宗的话,让林觉跟我离了吧?”


林觉怎愿让良好的局面再度被扭转,立刻说:“说我虐 待你,实在是夸大其词,应该是你虐 待我在先,新婚之夜不愿与我圆房,难道不是虐 待?三天前不仅打我,还把我五花大绑关起来,难道不是虐 待?”


此事被林觉拿出来说,千里寻万万没有想到,已到这等境地,和离之仗必输无疑。


三叔很生气:“侄媳妇,不是三叔说你,都是你不对,不圆房也罢了,大不了把你摆在家里,他再纳个妾。而你呢?怎能打他?还把他关起来?真是污了才女的美名!不过,林觉侄儿,你是练兵官,力气不小,怎能被女人打?”


林觉不想提及朱淑真与以往不同之事,更不想丢了男人的面子:“是我让着她,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三叔立刻向老祖宗请示:“老祖宗,您说这婚还能离吗?”


老祖宗停住盘佛珠的手:“我还是走吧。”


千里寻阻止道:“老祖宗等等,听我把话说完。”


老祖宗并未起身,孙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尽管好的局面已不在千里寻这边,她还想再搏一次,决定抖出一切:“其实我不是真正的朱淑真,以前的朱淑真已被林觉打死,我来自另一个更先进的时代,名叫千里寻,会千里拳法。如若不信,我在此为各位表演一番。”


说完,千里寻打出一套拳法,动作标准流畅,当她一拳打向闫媒婆旁边的椅子时,只见那椅子一分为二倒在地上,再一次惊讶了周围的人。


苦荞见怪不怪,心里只为小姐担忧。老祖宗依然盘着佛珠,岿然不动。


千里寻打到最后一拳时,直接向林觉袭击而去,拳头并未真正打在林觉的脸上,而是在他面前停下。袭击而来的威力,令林觉无法睁眼,他很快闭上眼睛,头朝后躲去。


“怎么样?怕了吧?如果怕了,告诉大家,朱淑真是被你打死的!”


拳头之力带动气流,滑过林觉的面颊及五官,一股肌肤的醇香扑面而来。林觉深深吸一口气,沉浸了一会儿,直到内心的气焰被浇灭,才睁开双眼,看到朱淑真玉拳紧握,皮肤细腻白皙,散发着香气,他竟然看呆。


千里寻见林觉的表情和目光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立刻抽回拳头:“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当众交代你的罪行!”


朱淑真抽回拳头时,林觉瞬间清醒,半真半假地编道:“娘子偷偷练习拳法,我也是最近才知,一直以为你只会写诗作词,没想到跟我也是同道中人,相信以后你我之间共同语言会多些。别再瞎胡闹,也别再说你不是淑真之类的话。”


林觉的话让周围人松口气。


林觉的二哥说:“弟妹,你为了和离什么话都敢说,不仅毁自己名声,又来毁我三弟名声,从你进林家门,就长这样,一点儿没变,说是别人,谁敢信。你既偷偷练了厉害的拳法,三弟不是你的对手,他能打你我真不信。”


其他林家长辈也都跟着议论:“是的,我们都不信!”


千里寻只好喊声:“苦荞!”


苦荞知道小姐是让她言明情况,走上前对大家说:“我家小姐原本不会任何拳法,只有姑爷打她的份儿。三天前,姑爷又打小姐,一把将小姐推到柱子跟前,额头撞伤,伤还在,大家都能看到。因为这伤,小姐晕死过去,怎么唤都不醒,后来终于醒来,人就变成现在这样,还会拳法,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我们乡下管这叫重生。”


林觉大笑道:“哈哈……,苦荞是你的丫鬟,你想让她怎么说,她就会怎么说。娘子,消停些吧,老祖宗和林家长辈都很忙,还是赶紧让他们回去吧。”


千里寻第一次遇到如此吃瘪之事,她很想用拳头打得林觉服服帖帖同意与她和离,就目前的情形看,拳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该怎么办?她只能向老祖宗求救:“老祖宗。”


老祖宗站起来,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鼻尖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人大多愚昧,重生之说不被认可倒也正常。以前的朱家姑娘我没见过,只见过眼前这位,无法替你和诸位分辨,今日和离我也无能为力,谁让这世道女人不能替自己做主。”


老祖宗带着秀珍嬷嬷走出会客厅。


林家的长辈和闫媒婆都站起来:“恭送老祖宗!”


千里寻望着老祖宗的背影怅然若失,难道她必须跟林觉过下去?难道她的人生就此终结?此时申简辰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早知会发生这些事,不如答应他,与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许此刻不会如此失落难受。


闫媒婆见老祖宗已走远,劝道:“少夫人,我得说你两句,你打练兵官,又绑又关的,他依然愿意跟你过下去,知足吧!既然和离不了,我还是赶紧走,有好几桩婚事等我出面,忙着呢!剩下的你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处理吧。”


闫媒婆离开后,林家长辈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三叔一句:“大家都散了吧!”剩下的人也都离开,会客厅留下千里寻和林觉,还有苦荞。


千里寻面向林觉厉声道:“林觉,别以为你赢了,我会好好跟过日子!今日我把话撂这儿,以后不准踏进竹兰居半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准干涉。你我住在林府西院,你这井水不要犯了我的河水,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朱家给的嫁妆够老娘用的,老娘不需要你养活,以后见老娘最好远远避开!”


林觉被气坏,站起身怒道:“朱淑真!你实在过分!……”


林觉生气,千里寻更开心:“谁让你不愿跟我和离?这就是报应!别以为你不放我走,我会小鸟依人,任你摆布,哼!记住,我,千里寻,不是以前任你欺负的朱淑真!”


千里寻说完,扬长而去,苦荞跟上小姐。留下林觉一人享受胜利后的喜悦。好像不对,他此刻根本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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