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玉劝说唐心:“心心,别这样,我们可以焚了尸骨,带回凤凰山庄,与你父亲合葬。”
唐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你知道我父亲葬在哪里?”
萧廷玉笑道:“凤凰山庄向北十里,有一座唐公祠,我父亲每年会过去上香。我原本以为,那里面供奉的是神仙菩萨,今日看了你母亲做的玩偶,才知道那唐公祠中供奉的是你父亲!”
唐心点点头,脸上终于不再是一副悲戚之色。
众人四处拣了干柴,将仲元雪的尸骨焚成骨灰,用罐子装好,然后又将石室里的两把钥匙拔下,将锁孔贴住,这才放心地回凤凰山庄去了。
三日之后,李飞阳将凤凰山庄的事情处理妥当,便跟萧廷玉商量,打算和夏无念、红刺同去霜雪阁将冷如雪和司徒空的骨灰入土之后,就一起去赣南投奔王守仁。
萧廷玉也想告辞,与唐心避世隐居,李飞阳却劝他留在凤凰山庄。
“这一次去赣南,生死难料,朱宸濠的武功太可怕,我们两兄弟,总有一个要继承父亲的遗志,重振凤凰山庄的威名,继续维护江湖正义。你留在凤凰山庄,很合适!”
“你让我留在凤凰山庄,就不怕……我会跟朱宸濠暗通款曲,出卖你的所有动向吗?”
“要不要和朱宸濠暗通款曲,那是你的事;我选择相信你,这是我的事。我们是好兄弟,是好兄弟,就应该百分百信任!”李飞阳的语气很坚定。
萧廷玉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向血缘屈服!”
李飞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怪你,那是我自己的命!”
萧廷玉望着李飞阳,忽然觉得,他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性格沉稳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轻浮。
以前那个毛毛燥燥的少年,似乎已经不见了。
“你变了!好像一夜之间,变得不一样了!”萧廷玉感慨。
“人总是会变的!以前,我们能无忧无虑,是因为有父辈的庇护。现在,他们都已仙去,我们也该长大,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不能再做小孩子了!”李飞阳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此去赣南,诸事小心。你若在外遇到困难,立刻飞鸽传信,我必全力相助!”萧廷玉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锦囊交给了他,并嘱咐他见到王守仁再打开。
李飞阳点点头,然后取了破云剑,在父母墓前辞了行,便带着夏无念和红刺直奔霜雪阁。
今时的霜雪阁,已完成了翻新重建,崭新的楼阁亭台、曲径回廊,遍地鲜花开得正盛,草木葳蕤,一派蓬勃生机。
夏无念看到这副场景,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景物如故,却再也没有了冷如雪!
“爹、娘,我带你们回来了!”夏无念对着手中的骨灰低声说了一句。
步飞飞和伊万里听说师姐回来,立刻飞步跑出来迎接,看到夏无念眼中的泪痕和手中捧着的两个罐子,二人“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们虽然没去凤凰山庄,但武林大会上发生的惨剧,却早已传遍整个江湖。
经过三天的忙活,霜雪阁附近添了一座新坟,坟前的墓碑上,刻着“霜雪阁第三代掌门 先母冷如雪、先父司徒空之位”。
夏无念跪在坟前,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父母的音容笑貌,任由眼泪唰唰地往下淌。
步飞飞和伊万里想起师父往日的教诲,也是涕泪俱下、难以抑制。
红刺想起自己曾两次掉进司徒空的陷阱、多次被他捉弄的情景,也不由得感慨万千,低声说了一句:“老燕子,你安息吧!”
李飞阳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萧寒天、李大娘、冷如雪、司徒空临死前的惨状,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爹、娘、冷前辈、司徒前辈,我一定会阻止朱宸豪造反,不让百姓遭殃。我也一定会杀死朱宸濠,替你们报仇!”
葬礼完毕之后,霜雪阁内的先灵堂中,增加了冷如雪和司徒空的牌位。
夏无念安排妥当之后,便取出凌霜剑,准备与李飞阳、红刺一同前往赣南。
步飞飞和伊万里舍不得与师姐分开,也缠着夏无念要跟着同去。
夏无念望着眼前两张稚气未脱的脸,心里一阵怜惜。
此次前往赣南,实在是万分凶险。现在的朱宸濠,就是一尊魔性大发的凶神!此番前去,能不能有命回来,都说不好,又怎么能忍心让这两个师弟师妹前去送死呢?
“你们两个听好了!好好练功,不许偷懒!好好守着霜雪阁,不许出任何差错!若是我回来了,看到霜雪阁少了一棵草一片瓦,拿你们两个是问!”夏无念故意板起脸,凶巴巴地教训二人。
步飞飞和伊万里见大师姐动怒,不敢再顶嘴,只好委屈巴拉地点了点头。
黑风谷内,朱宸濠正在督促秦峰苦练“天罡地煞疾风无敌阵”。
他在武林大会上小试牛刀,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便迫不及待地想举起造反的大旗,一举推翻朱厚照的统治。
“我这无敌的神功,再加上你这无敌的‘天罡地煞阵’,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们匹敌?此番起事,定能势如破竹、直捣黄龙!”朱宸濠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架势,问秦峰那“天罡地煞阵”还需多久练成?
秦峰答道:“还需三个月!”
朱宸濠皱起了眉:“不行!太慢了!这次武林大会,我们杀了那么多人,只怕皇宫中的那位已经警觉,随时都有可有调兵遣将对付我们!你要加快速度,在一个月内必须练会!”
秦峰咬了咬牙,答道:“是!”
朱宸濠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拍了拍秦峰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恨我,给你种下了‘忠心蛊’?”
秦峰连忙回答:“义父的决策,孩儿不敢非议!保护义父,本就是孩儿的职责!”
“好!很好!”朱宸濠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大事一成,我就让黎戴雨将你体内的蛊虫清除干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