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为父
书名:风在野(耽美BL) 作者:各执一慈 本章字数:5116字 发布时间:2023-09-26

轩辕镇洛已经怒不可竭,“所以,阻风楼也是你的手笔?”“皇上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我倒是也想知道这幕后之人,或许我们联手真的可以成功呢。皇上,要杀要剐您随意,母亲已过世,奴才没什么牵挂的了。不过……自打您病重,奴才瞧着朝堂上暗流涌动,好多人都支持太子尽早继位呢。”


辛未被暂压地牢,南野隐回味着辛未最后的话,眼底涌现杀机,那把椅子,可以是皇上定夺何时送出去,但若是有人想趁机动歪心思,他不会在意是什么人,就算是太子也不行,都只有一死的结果。


“阿隐,太子早就册立,二皇子还小,又同出一母,所以现在动了心思的是那些大臣,都知道我没多少时日,他们不会做什么,不过提前表个忠心罢了。”“镇洛哥哥不要乱说,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多少机会好好聊天,哥哥多陪陪我吧。”


轩辕镇洛缓慢抬手,温柔的拨弄南野隐的头,笑着说:“镇洛哥哥尽量,毕竟,这段时日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快乐轻松的时光。”


轩辕镇洛说着尽量,或许他也真的是在尽力坚持,然而他的身体依然每况愈下,昏沉的时间越来越长,一个月后,整个人已是风中烛,似乎每个下一秒都是生机耗尽的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南野隐一直宿在轩辕镇洛床侧,这日夜间,轩辕镇洛忽然转醒起身,靠坐在南野隐床边的地上,偏头看了南野隐好一阵,忍不住偷偷轻轻的亲吻了南野隐的额头。


“小阿隐,镇洛哥哥……快坚持不住了,虽然……虽然没能与你再续前缘,眼睁睁看着你投入他人怀抱很痛苦,但是在这个时空阿隐好好的活着,过上曾经想要的生活,哥哥释然了。小阿隐,你肯定想不到,你的镇洛哥哥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在那里……在那里我们很相爱,可是镇洛哥哥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万箭穿心惨死在我的眼前,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我清晰的看到你的神识飞向天空,误打误撞的研究出跨越时空层的方法,恰巧我来到这里的那日就是我们初见的日子,可以把那枚玉坠给你,原本……原本把玉坠交给你后我应该立刻返回,可是那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小阿隐了,看过你之后我就再也舍不得走。”


轩辕镇洛似乎扭头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看着发出均匀呼吸的南野隐,满眼的宠溺。


“前朝的事辛未不说我也知道,我走后那群狭隘的臣子很可能会一如从前为难我的小阿隐,而太子也大概率会为了坐稳那把龙椅妥协并以此为登基第一功绩,不过哥哥有办法,以经下旨把二皇子过继于你,到时候你再从申屠洛白那处过继一个孩子,这样不论是皇家还是西域日后想做什么都会有所忌惮。镇洛哥哥就要走了,不知道是回归原来的时空还是魂飞魄散,不过都无所谓,我的小阿隐完成了之前所有的夙愿。”


“咳咳……只是镇洛哥哥食言了,曾发誓绝不会碰小阿隐之外的任何人,这件事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啃噬着我的骨髓,如今终将解脱,所以哥哥走后小阿隐不要难过……”


轩辕镇洛说到这里力竭的昏睡过去,南野隐起身扶人回到床上,内心翻涌撕扯的发疼,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轩辕镇洛会是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不敢想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离开蓟都同别人相爱的。


轩辕镇洛接连沉睡了三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整个房间映射出别样的暖,觉得今日的精神格外的好,身体也似乎有了不少的力气,自己坐起身寻找南野隐的身影。


听见屋内的动静,南野隐拨开珠帘走了进来,轩辕镇洛整个呆住,继而激动的下床走过来,来到一身纱衣的南野隐面前,不敢置信的轻唤:“小阿隐?小阿隐是你吗?”南野隐先是一笑,低头时却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地面,泪珠破碎飞溅。


“小阿隐别哭,你别哭,镇洛哥哥来了。”南野隐一手拉起轩辕镇洛的手转身走向屋外,一手擦泪,说道:“镇洛哥哥,我们去银杏树下走走吧。”“好。”


今年的秋来的格外早,似乎一夜之间银杏满树金黄,看着一片片金色树叶从树梢上踮脚起舞,在风中划出属于这个时节它们自己特有的随意,金色精灵似乎也被纱衣南野隐的美所吸引,在他的身周翩翩回旋轻轻触碰。


“小阿隐,我好想你。”轩辕镇洛将人揽入怀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直到后来破碎的声音中话的内容变成了一句句动情的我爱你,轩辕镇洛的眼神逐渐滚烫,南野隐闭了眼没有拒绝,可是似乎过了好久,他的镇洛哥哥并没有吻下来,悬于嘴角一侧的唇停顿后收了回去。


南野隐睁开眼睛望向轩辕镇洛,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汹涌着模糊了双眼,只听轩辕镇洛的的声音逐渐虚弱,“小阿隐,镇洛哥哥……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南野隐扶住精神耗尽软到下来的人抱在怀中,再也压抑不住胸腔内的痛苦,“镇洛哥哥,我……我的神识曾误闯过你说的那个时空的夹层之中,我看到过那里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每时每刻,而且那个飞向天空的神识也融合在了我的神识之中,我知道你有多爱小阿隐,我都知道,镇洛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真的找到我的小阿隐了是吗?”“嗯,是的,镇洛哥哥你找到了,我就是,只是……只是我……”轩辕镇洛想要抬手,可是他做不到,南野隐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这位曾经气魄摄人的帝王,拭泪拇指的力度以经似有似无,却仿佛幸福的笑了。


“阿隐,你没有错,是镇洛哥哥执念太深,我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你有选择爱谁的权利,申屠劲风……他很好,我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他来接你,不要参加我的丧仪,带上二皇子即刻出发。”


南野隐拼命摇头,他想陪着这个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轩辕镇洛的目光望着高大的银杏树逐渐变得遥远,也许是看到了往日和自己的小阿隐在院中的郁郁葱葱的银杏树下相谈甚欢,亦或是看到了漫天彩霞金黄满地中他们相拥深吻,直至南野隐看着他满眼笑意的失去生命力而气息全无。


晨光散,丧钟起……


谋远赶来站在了始终失神的南野隐身侧,感受到周遭虎视眈眈的气氛,拿出遗诏,皇后看着哪怕在这一刻皇上身边的人依然是南野隐的场景,神色晦涩难明。


申屠劲风也及时赶到,他实际上两天前就已经赶到蓟都附近,丧钟响起,蓟都全城戒备,城门五里外就是风在野的队伍,有先皇诏书在手,无人能奈他何。


按照轩辕镇洛的遗愿,只需他常年带在颈间的银杏果玉坠和手上的扳指,之外棺椁内不要任何陪葬品,并言明为昭示对皇后多年操劳和日后辅佐新皇的辛劳,为其单独修建陵寝。


南野隐没有即刻随申屠劲风离开,参加了丧仪的全程,盖棺前,把那身承载了太多意义的纱衣放入了棺椁之中,并将在轩辕镇洛昏睡期间亲手打造的一棵惟妙惟肖的高大银杏树放在了地宫,棺椁和地面上散落着片片足以乱真的金色银杏叶。


“镇洛哥哥,我亲手打造了棵同那里几乎一模一样的银杏树来陪你,这树的材质很特别,春夏期间的叶片是绿色,秋冬变成金黄,这树下有太多美好,我来留住它,哥哥你就在这段美好中安息吧。”


申屠劲风的大军在城外,别说带走南野隐和二皇子,就是他自己想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那些蠢蠢欲动只能自行消散。


谋远在城门口送行,“阿隐,与外域打交道遇见问题就给我写信。”“公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你树敌不少,多加小心。”“阿隐不必担忧,大不了,老子不陪他们玩了。”


申屠劲风一听,赶紧说:“风在野随时欢迎谋二公子,到时候我在城中最好的地段给你夫君建一座寺庙。”“申屠三,痛快滚吧你。”“哎哎~堂堂一朝尚书,居然当众骂人!”


“公子可是镇洛哥哥钦点的辅政大臣,不可乱说,但是……若真的不痛快或者感觉到危险,一定要告知于我和劲风。”南野隐进入马车,申屠劲风骑着踏雪在车身一侧,大部队浩荡离都。


二皇子透过车帘缝隙偷偷看申屠劲风,发现这个好像随时都可以砍下敌军首级的人目视前方没有注意车内,蹑手蹑脚的挪到南野隐身边坐下,和轩辕镇洛一模一样的天然带势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打量,“小孩儿,看什么?”“你果真和父皇画的一样好看,不,是比画中还好看。”“是吗,这就是你愿意跟我走的原因?”


二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别扭的说道:“才不是……哎呀……不全是。”“那是什么,我以为你会大闹一场。”二皇子摇摇头,“父皇经常同我提起你,后来也时常讲……的事。”二皇子悄悄的用手指向外边的申屠劲风,然后继续说:“所以,我觉得让你们做我的父母也还不错。”


南野隐差点从软垫上掉下去,“你怕他?”“我父皇说他……是他的情敌,我还是有点怕的。”申屠劲风无奈的开口道:“放心,我们是那种互相心生敬意的情敌。不过,作为我的儿子你现在这种弱鸡样儿肯定不行。”二皇子掀起帘子急切的说道:“爹!我好文,我父皇说你们还有一个儿子,是我的哥哥,你让他习武就行。”


申屠劲风被这声爹喊的差点从踏雪身上栽下去,突然升级为人父,而且一下子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着实难以适应。见申屠劲风不做声,二皇子眼巴巴的望向身边的南野隐,“父亲!救我!”南野隐这段时间难得的笑了笑,“我以为你要喊我母亲大人。”二皇子也笑说:“您要是愿意,儿子都行。”申屠劲风听了倒是很高兴,不住点头说:“可以的可以的。”换来的是南野隐的大白眼。


“爹,父亲,你们给我娶个新名字吧,免得日后这姓氏给你们惹麻烦。”“我儿懂得的不少呢。”南野隐轻抚孩子的后脑勺,“我可是皇宫里长大,也是见过猪跑的。”“可怨你父皇把你过继给我们?”“不不不,父皇的决定的确不可违背,但是不代表我不认同,我很讨厌朝堂上那些猪脑子的老东西,也就谋远还不错。”


申屠劲风怎么也没想到轩辕镇洛会教出这样性格的儿子,“你可是皇子,还说自己好文,比你爹我说话还要粗鲁,这就是你说的好文?”“非也非也,完全两码事。”“呵~我看你还是抓紧跟我学带兵打仗吧。”


孩子的头摇成拨浪鼓,再次可怜巴巴的探出头看申屠劲风,“请把那双跟你父皇一模一样的眼睛收回去,目视前方,少看我的阿隐。”“父亲,你看,我怕是有原因的吧。”南野隐也很无奈,说道:“劲风,不要乱说。”


车厢内安静了好一阵,“孩子,你以后就叫南野十弦。”“我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好。”“我的哥哥叫什么?”申屠劲风在车外,露出怪异的表情,说道:“你哥哥叫申屠年华。”南野隐表情同样一滞,“是哪个?”“乳名唤作旋风的老三。”“倒是选了和劲风你性情最像的孩子。”“确切说是他选的我。”


“二嫂很不舍吧?”“二嫂?二嫂恨不得把六个都留在风在野,二哥同样只象征的说了两句好似不舍得话,可是咧到耳根的嘴已经出卖了他,年华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孩子,我感觉,若不是辈分不允许,这两位就差跪谢我了。”


南野十弦听着二人的谈话内心已经对这个哥哥有了初步的了解,“十弦,不必担心,哥哥虽然性情飞扬跳脱,但是绝对会是个好哥哥。”申屠劲风贱兮兮的劲又上来了,问道:“二儿子,你肯定打不过你大哥,怎么办?”南野十弦十分郑重的说道:“打不过,就加入,做跟班。”


申屠劲风彻底无语,“轩辕镇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儿子教成这样?不过你父亲说得对,年华会是个好哥哥,我出门前他正神神秘秘的为你准备见面礼。”


“阿隐,姬帝……姬三元和辛未都死了,你知道吗?”南野隐一愣,明显的并不知情,“辛未是御赐毒酒,姬三元是在离开风在野,前往学宫途中路遇山匪被劫杀而亡。”


很明显,现下哪来的山匪,南野隐不曾想他的镇洛哥哥做到这个份上,甚至不惜君王声名,也要在临终前为他安排好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了。


风在野的门口,申屠年华翘首以盼的身影逐渐清晰,南野十弦观察了一下,看着哥哥的身姿觉得自己只有做跟班的份,别无选择。


当申屠年华背着的手伸到南野十弦面前时,申屠劲风和南野隐定住,这孩子好像没救了,他做了一个马鞭,用料材质虽然极好,但是这礼物同南野十弦的气质绝对不搭。


“大儿子,为父觉得你这种送礼模式,未来是很难讨到老婆了。”“爹你说什么呢,我……我这不是送弟弟的么。”“马鞭我很喜欢,这是我送给哥哥的见面礼。”南野十弦从怀中拿出一块龙凤玉佩,用力一推,玉佩一分为二,“这玉佩是父皇给我的,说可以送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完将其中一块递给申屠华年。


“呵~你们父子真是对送同心佩情有独钟,不过十弦,相信爹,你父皇给你这块同心佩绝对不是让你这么送的。”“无妨,反正是要送人的。”南野隐撇了一眼都拿着与自己反差极大的礼物的两个孩子,眉眼舒展了不少。


这是一家四口的第一顿晚饭,城主府似乎一下热闹很多,席间南野十弦一直给南野隐夹麻辣鱼片,南野隐不禁眼尾通红,“十弦,你父皇连这些也同你讲过吗?”看见南野隐如此伤怀,南野十弦拿出两颗水果糖,“父皇说,在您难过的时候,要我一定拿出糖果给您吃。”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申屠年华开口:“十弦弟弟,我已经在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很熟悉了,一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南野十弦想了想,“哥哥一会儿陪我读书吧。”“读……读书?呵呵~哈哈哈~呵~那个……那个什么,爹,父亲,我吃好了,突然想起我的小白凤还没有吃东西,我先走了!”


“小白凤?”南野十弦看向申屠劲风,“是他的小马驹,这孩子听见读书这两个字跟我当初一样,觉得脑子都大了两倍不止。”


“哦……我以为是童养媳。读书可以慢慢来,无妨。”


南野隐伤怀的情绪,被两个孩子的对话逗的散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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