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岳父问到贱女的情况,江继仪连忙禀报:“小婿早已探知,鲤城吴家进京,为的是扩大生意。他们已经在西街开了一间布坊,这十几天,那贱女一直在吴家后院没有出来,也没什么人去吴家拜访,更不用说楚亭君。”
朱太尉鼻孔里哼一声:“那为何今日一起行路?你那些人手,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听些什么出来?”
见父亲埋汰自己丈夫,牧裕县主不乐意了:“父亲,他一个书呆子能做些什么?你兵强马壮的,不分一些人手给他,倒数落他!”
见宝贝女儿出声,朱太尉收起冷峻脸色,对女婿说:“这样,我拨几个人给你,务必盯住吴家和那个小贱 人!”
江继仪连忙感谢。
“太好了,外祖父,你也拨几个人给我吧?”
朱太尉一看,说这话的是外孙女,不由脸色又板起:“胡闹,女孩子家要人手做什么?”
江云蕾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外祖父,今天外孙女被欺负,就是因为没有人手呀!你看楚亭君的随从,一剑将我们打倒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连您也不放在眼里。”
“强辩!你不去惹人家,人家的随从会惹你?现在非常时期,你们都给我少惹事!”
江云蕾不依不饶:“母亲,您看外祖父好凶!难道真的要如了那小贱 人的愿,让她贵不可言吗?”
朱太尉听到这句,目光犀利地盯过来,意思问女儿怎么回事儿。
“父亲,”牧裕县主解释说,“去年,蕾儿曾经拿那小贱人的生辰去算过,说是贵不可言。女儿不信,也找过几位大师,也是一样的判词,贵不可言......”
朱太尉转头盯女婿。
江继仪讪讪地说:“父亲,您也知道,钦天监监正那份判词的生辰,是改过了的......”
朱有一拂袖,走到案桌后坐下:“答非所问!好吧,都给我出去,这件事休要再提!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都给我省点事!”
再说东郭郊外,楚亭君陪吴家行了一段路,就对吴四夫人说:“夫人,我想带小豆子去见她的一位老友,就在那边的凉亭里。”
众人转头看,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凉亭,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
吴家人对楚亭君也是信得过的,吴四夫人爽快地答应:“去吧!”
漓豆却疑惑了:“我的老友?谁?”
“去到便知。”
漓豆也是好奇,就跟着楚亭君向凉亭走去。
远远看到凉亭里有几个仆人模样的,还有一个公子,一个小姐。
公子面生得很,小姐倒似曾相识。
待走近,漓豆便认出来了,连忙跑过去:“赵绾云!”
仆人见此,都退到远处,只留赵曙和一个亲随模样的在凉亭边守着。
赵绾云见了漓豆也很激动,连忙迎上几步:“豆......”
看见她穿着女装,一时不知怎么称呼才好。
漓豆拉着她的手说:“叫我小豆子好了!其实,我是个女孩!”
“真的吗?那太好了!”赵绾云也拉起漓豆的手,“你不知道,去年在船上我就想,如果豆师父是个女孩,该多好哇!”
“嘻嘻,如你所愿!”
这时漓豆想起旁边那位陌生公子,忙将视线投向楚亭君。
楚亭君即时介绍:“这位,恭亲王府大公子,陆昭亮。族兄弟中排行十三,人称陆十三。”
漓豆连忙行福礼。
楚亭君又对陆十三说:“这位就是漓豆小姐。”
“久仰,久仰!”陆昭亮做了个揖。
赵绾云和楚亭君已是熟人,无须介绍。
陆昭亮看着楚亭君说:“还得你提醒,让两位老人家在东郭门外‘偶遇’,我才得到这片刻自由。”
说着又看赵绾云。
赵绾云低下羞红的脸。
“咦,怎么回事?”漓豆抬头,双眼闪闪盯着楚亭君。
楚亭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也不过和十三表弟事先约定,让我母妃和恭亲王妃在东郭门外巧遇,两位老人家嫌我们年轻人聒噪,就会恨不得打发开去。”
漓豆明白了。
八成陆昭亮什么时候看中了赵绾云,就与楚亭君用障眼法,撇开家长见心上人来了。
至于赵绾云和陆十三什么时候,因何对上眼的,这个以后再说吧,眼前赵绾云还难以置信漓豆的新身份,只拉着漓豆的手,连声问怎么回事。
漓豆就坐下来和她慢慢讲。
陆昭亮与楚亭君坐在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事前,楚亭君和他简略讲过豆小姐的身世,现在闲聊之余再竖起耳朵细听一遍。
漓豆一直讲一直讲,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忽然眉间转暖,原来一杯热茶送到自己面前。
抬头撞上一双笑眼,原来是楚亭君递的茶杯。
陆十三见状,拿过茶壶窠,给赵绾云也倒了一杯,赵绾云的脸更红了。
聊了一个时辰功夫,再坐下去多有不便,四人便先后走出凉亭。
漓豆和赵绾云手挽手在前边走,楚、陆两个表兄弟十步距离后相跟。
顺着新路兜回东郭门时,家人都已回去,四人就此依依作别。
第二天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江云蕾陪母亲回外祖家,特意命车夫绕道到西街。
她想看看吴家那个布料店。
马车慢慢从店门前驶过,江云蕾偷偷掀起车帘,看到的情形把她气炸了。
布料店的女掌柜正是鲤城吴家所谓四舅母,而“四舅母”旁边帮忙的,是那天的小贱人。
这倒也罢,更可气的是,有两个少年身着普通便服,充当店小二来帮忙。
其中一个,正是镇东小将军楚亭君!
江云蕾气疯了,到外祖家草草走了过场,就以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府。
回到府里,立刻叫来贴身丫鬟画春,命她去找熟识的府兵小头目,让小头目找几个帮手,看准机会把那小贱人打死。
又说:“不,打死前告诉我一声,我要亲眼看着那贱人断气!”
画春找到小头目,如此这般说了。
小头目倒吸一口凉气:“哟,小乖乖,这可是闹人命官司的!”
“你怕什么?”画春不以为意,“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过!谁敢来太尉女婿、三公尚书府上抓人?”
见小头目还在犹豫,画又去拉他脸颊的肉:“你不多做点什么,小姐会同意把我许配给你?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我想想,我、我容易吗?”
小头目急了:“好、好,我听你吩咐就是了!”
说着一把抓起画春的手,将她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