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飞一整天都忙于联系陈建中老家所在地的同行,向他们了解陈建中妻子和儿子的情况,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这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在陈建中去世之后,没有留下任何活动记录,包括使用身份证进行的任何活动。
唐雨飞感觉不对劲,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已经不存于世,而是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抹去了自己的生活痕迹。
丁磊则跑遍了各大报社,找到了当年报道陈建中案件的几张报纸,顺便把关于罗峻翊案件的报纸也带了回来。法制日报仅简单的报道了一条简讯,而另外几份八卦小报,则都捕风捉影的写了一大篇,着重描述了陈建中移情别恋,抛弃糟糠之妻,和一个风尘女大搞婚外恋的事情,这个桃色新闻又有好几个版本。
罗靖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当年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口袋里有一张huang色的小卡片,还有人说他一直在找打听一个女人,甚至还有传言他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谣言不断发酵,最后演变成各种版本的故事,甚至有人说他是因为桃花债被人捅死的。
陈建中和他父亲故事的走向如出一辙,罗靖城不能不怀疑,这幕后有同一只手在操控。
丁磊又道,“不过说来奇怪,报社的人说我们不是第一批来找旧报纸的人。”
“哦?还有谁?”
“一个叫海潮的小说家,说要收集资料写一本星海城犯罪的纪实小说。不过他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也没查到有这么一号人,多半是个不入流的网络写手。”
罗靖城感到十分奇怪,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定不是巧合,他让丁磊找监控,务必把这个男人找出来。
他安排唐雨飞跑一趟陈建中的老家,仔细调查一下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去向。
下班之后,罗静成借口加班,一个人留在了警局。这也是苏唯安排的任务,只是为了给沈澜多一点时间与自由度,去实施苏唯假想的各种任务。他盯着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很想放到沈澜面前,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听一听他怎么解释呢,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晚上九点一刻,罗靖城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值班室的同事却忽然冲了进来,“沈法医刚刚打电话报警,说危笑死了。”
罗靖城非常震惊,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确认了沈澜的安危。
半个小时后,罗靖城到达案发现场,片刻之后救护车到达,宣告了危笑的死亡。
案发地点位于涟清江江边一处僻静之地,岸边芦苇丛生,白天是垂钓爱好者的聚集地,晚上没有灯光照明,鲜有人来。
危笑的车停在一块空地上,他的人就躺在车边,咽喉被利刃割断,身上、地上鲜血淋漓。他的脖子上缠了一条绷带,也被鲜血湿透。
沈澜的车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他靠在车门上,神情落寞,他的手、西装、白衬衣,甚至领带上都沾满了血。后备箱打开着,后备箱开关处、医疗箱上都留下了血手印。
罗靖城为眼前的场景感到震惊。
沈澜说,“不是我的血。”
罗靖城稍稍放心一些,他很想给沈澜一个拥抱,又不想破坏沈澜身上的证物,只能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望着他。
沈澜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他先去忙。罗靖城转身安排人在周围拉起警戒线,看大家有条不紊的投入工作,才再次来到沈澜身边。
沈澜说,“是他约我的见面的。”
“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说见面详谈。我到的时候看到他的车门没有关紧,敲了敲,没有人应,同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打开了车门。他当时坐在驾驶室,捂着脖子,鲜血直流。我想救他,将他抱了下来,并且回车上拿了绷带,但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他断了气。”
罗靖城知道沈澜所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沈澜和死者有过充分接触,他身上留下了危笑的DNA,他的DNA也很可能留在了危笑身上,一切对沈澜来说非常不利。
“先让陈小爻对你进行取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沈澜疲惫的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领带装进了证物袋中,指甲缝等关键部位,陈小爻也进行了取样。
罗靖城脱下外套,交给沈澜,沈澜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现场。他那辆车目前也是涉案物品之一,要接受检查。
罗靖城对危笑的车进行了仔细的搜查,在车上一个置物箱中找到了一把尖刀,上面带着黑色的斑点和污渍,不知道是不是用来防身的,但显然他并没有机会拿出来。
尸体被运走,鲜血正慢慢慎入脚下的泥土。现场已经进行了严密的封控,进一步的搜证需要等到天亮之后。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罗靖城试着给苏唯打了个电话,对方第一时间便接了起来,看来也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
罗靖城推测危笑的死很可能和苏唯的见面有关。虽然苏唯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但这次见面却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引发了连锁反应。
两人在苏唯的旅馆外见了面。罗靖城递给苏唯一个小型窃听器,这是他从危笑车上搜到的。
苏唯很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安装的?”
“因为你给过我提示,说危笑送了你一程。危笑,作为一名曾经进过警局的人,绝对不会主动与警察有过多的接触,除非你特别要求,他无法决绝。另外,你有司机,而且行踪保密,如果没有特殊目的肯定不会让别人相送,更不用特意告诉我。”
“果然明察秋毫。”苏唯拍手赞道,“那你听过了吗?”
罗靖城摇了摇头。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和尊敬。
“你不怕这里面有沈澜和危笑的谈话?”苏唯饶有兴趣的审视着罗靖城的脸,“又或者说你怕里面确实有沈澜和危笑的对话,不想面对。”
罗靖城说,“不,我相信沈澜。”
苏唯由衷的佩服,一直陪伴苏唯左右的许烨恒也流露出钦佩的目光。
“罗队长,我们就来打个赌吧,如果里面有证据证明沈澜和危笑有交易,到了结案的那一天你请我吃饭,如果没有,到时候我和老许请你们两人吃饭。”
罗靖城没有做声,他现在没有心情谈论这些,受害者尸骨未寒,讨论打赌吃饭,未免不合时宜。“我希望你能共享里面的内容。”
“当然,在合适的时候。”苏唯想了想又说,“罗队长既然这么真诚,我也展现一点自己的诚意。我想你们现在最缺的应该是一名法医,这件事我让老许去解决。”
许烨恒马上反驳道,“我解决什么?我又不是法医!”
“你不是认识一名很厉害的法医么!”
“你少来!”
“人你去谈,程序我来搞定。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苏唯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航班,说,“明天下午三点钟,麻烦罗队派个人去机场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