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皇上身边的这个辛未,你有没有觉得和你有几分神似?”“之前的确觉得这人看着似曾相识,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切~皇上这是找了个替身么?”南野隐失笑,心想这种醋也要吃的天下也就这家伙了。
“阿隐,齐展那个猪头来了。”谋远一脸厌恶的走进来,“公子不用管这些,我去应付,你只管照顾自己夫君就行。”“阿隐你……”南野隐和申屠劲风都一副揶揄的嘴脸,谋远落荒而逃。
“听闻南野公子在此次卫国之役中大放光彩,鄙人真是心生敬佩。”齐展挺着似乎比从前小了两圈的肚皮一脸谄笑的说道,“齐公子是怕我死了生意没得做吧。”“你看你这人,长得如此美,怎的说话这么毒。”“齐公子放心,凭你此次捐钱捐粮的行为,只要风在野存在一天,当初答应你的合作就作数。”“敞亮。”
“不过,我心中还真有些疑问。”“南野公子请讲。”“为何提供钱粮?”“南野公子不会认为我是被你的美色所勾 引,想要事后以此要挟与你吧。”“劲风就在隔壁,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齐展赶紧坐直身体收起色眯眯的神情,说道:“之前就说过,我不喜欢强迫,包括那个书童,也是在山下看他为母亲求药治病又长得像南野公子才收的,在夷洲也是,相信如果那个时候我以只要你的人为条件南野公子也会答应,但是那根强迫没有区别,所以还给了别的选项。”
“莫非你还是个好人?”“不是,只能说……我算是个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见利忘义都可以用来形容我。我很佩服像南野公子和劲风世子这样的人,但是绝不会成为你们这样的人,不会像你们被逼的有家不能回,被皇家围杀,过后还能舍命勤王,对于我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我是商人,只想赚钱,只管我齐家一家老小,攥住自己的算盘和钱袋子,别的事与我没关系。”
齐展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的钱是齐家几代人拼出来的,当官的是张嘴就得给拿着,一点不敢得罪,平日里像条狗一样被欺压,凭什么让我为了这些人去拼命,不管是外域人的生意还是谁的生意有钱赚就行。”
“所以你就为了钱帮助外域人在自己的国家散步疫病病毒是吗?”南野隐的眼底寒光一闪,“南野公子,你不能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乱说话奥,我重利,可以为了利益杀人,但是不会干这种事,别的大道理不讲,起码没利可图,老百姓生病我赚的会变少,我亏的岂是外域人给的那点钱能比的,操 他老母的,原来都是他们搞的鬼。”
“我再问你一遍,此次卫国战役为何提供钱粮。”“嗐……我这不是怕一个人算计不过八个国家,到时候自己的生意得被抢去么,美人被抢走了可以找个替身,钱这东西可没有能代替的。”
“刚想说现在看齐公子没有那么讨厌了,你就一秒打回原型。”“无所谓,反正名花已有主,对了,那次疫病,所采购的物件都是后宫用的,南野公子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一查,走了。”“不送。”
轩辕镇洛清醒后,只要有空就在风在野漫步,辛未随行身后,猜不出这位帝王深邃遥远的眸光后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经此一役,东泽立于世界之巅,外域俯首称臣,万朝来贺,诸国为表和平友好之情,均派使者表示希望能够前来签订纳贡协议,轩辕镇洛下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南野隐主理,谋远和申屠劲风暂作辅助,言明日后会派遣鸿鸬寺相关人员前来,南野隐全权管理外域诸国入东泽境内往来一切事物。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皇上给南野隐将来保全身家性命的又一屏障,虽然朝中大臣们微辞颇多,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觐言。
南野隐每次都要带着谋远一同去探望轩辕镇洛,免得申屠劲风打翻醋缸,今日谋远忙着战后事宜,只好找到表妹熹帔霞。熹帔霞怎么看都觉得皇上不论是脸还是气度,都要比申屠劲风强,纳闷表哥怎么就被那个家伙吃的死死的呢,南野隐和轩辕镇洛讲话,熹帔霞就在边上陷入自己内心的小剧场。
“老臣参见皇上。”老帝师姬三元直起身的过程中,看似头不抬眼不睁,但是南野隐敏锐的感受到了一瞬的扫视,但是这人与他而言亦师亦友不应有这种感应才对,想来帝师定是有国事要同皇上商讨,南野隐识趣的准备离开。
熹帔霞紧随其后,只是路过老帝师身侧时身体一僵,又赶紧跟上南野隐。“帔霞,刚才怎么了?”熹帔霞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待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开口,“表哥,就是刚才的这个味道,是父亲和姑姑遇害那晚的味道,绝对不会错!”
南野隐回想起当初在学宫,姬三元身上的确是有一股药草的味道,当时以为是老前辈哪里不舒服,难道这味道就是熹帔霞说的那种独特的气味?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杀魔教教主?自己的父母是被误杀还是说他们才是目标?南野隐脑中无数疑问浮上心头,却又一时间无法面对。
南野隐安抚住熹帔霞后回到自己房中,召唤出逐日弓,沉思良久,起身前往轩辕镇洛的院落,接近后听到屋内的谈话似乎不是很和谐。
“皇上为何如此糊涂,先皇如此,皇上依旧如此!一己私情置江山于不顾!”“阿隐他哪一点对不起东泽?他对东泽的不世之功你们视而不见,单单盯着朕对他的那份从未逾矩的感情不放,还有申屠劲风,不论将来如何,起码在他这里不会对朝廷有不忠之心,不论外域的新一代执政人还是从江湖、庙堂的角度,他们二人就是此事的不二人选!”“早知这般,老夫真应该像当初那样……”
“像当初杀了我父母那样,也杀了我,是吗,姬前辈?”姬三元先是一愣,后又释然,以南野隐现在的境界他察觉不到很正常,继而转身,两人都盯着对方的眼睛。
就这样气氛凝固着一盏茶的时间,姬三元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是如何发现的?”“我的父母何错之有?”“他们本没错,但是动摇帝王之心本就是错!先皇当时春秋鼎盛,却经年因你父亲这一小小隐卫借酒消愁荒废政务,作为臣子,只能让他消失。”“您是用我父母的命来展示您的忠君爱国吗?凭什么?”
“凭我是帝师!我有教导他正确方向的责任,凭留你一命,就出现如今惑乱朝纲的结果!”南野隐的话似乎让轩辕镇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姬三元说到这里,才缓缓抬起头,眸如寒潭,说道:“所以是你,一直就是你对吗?你杀了阿隐的父母,紫嫣当初那般出格也是你引导的,你好借机置阿隐于死地是也不是!姬三元,你好大的胆子!”
龙颜震怒,姬三元似乎不以为意,“皇上,不论您要如何处罚,臣都不后悔往日所为,臣要这江山永驻,要东泽万年!”
谋远对心中偶像剩余的那几分敬意荡然无存,推门而入,说道:“南野隐,率教众破除疫病危机,同申屠劲风举旗勤王救圣驾于宫变,抗倭和卫国之战中浴血奋战,难道这江山永固没有他的一份功劳吗?亦或是姬帝师真的以为皇上也好,先皇也罢,会因为心中爱一人,便会丢了这江山?这等言论,谋远不敢苟同。”
南野隐难掩痛苦之色,从确定姬三元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那一刻开始,内心就挣扎和撕扯着让他喘不过气,姬三元是仇人,却也是磕过头奉过茶的恩师。
谋远明了南野隐此刻内心的煎熬,但是姬三元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可小觑,今日想必也是代表了朝堂众臣的想法来觐见,所以自己才前来,没想到还听到了如此震惊的内容。
“姬帝师,既然你已承认罪行,杀人偿命,你认可否?”“臣认可,愿以一死偿还,但请皇上收回关于南野隐的任命诏书!”“姬三元!”轩辕镇洛愤怒至极。
“皇上,息怒,身体要紧。微臣……微臣理解老帝师的良苦用心,对我也有恩师之谊,一恩一仇就此相抵。”南野隐再次召唤出逐日弓,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我还有一问,当时在场的还有熹光教前任教主熹无夜,是否也是被您所杀?”姬三元摇了摇头,“不是,他身中剧毒,并未需我出手。”
姬三元走后,谋远也悄然退出,房内只剩下轩辕镇洛和南野隐,这个院落是在另一个时空时两人曾经同住过的,南野隐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幸好轩辕镇洛说有些闷,想要出去走走。
风在野的街路上,微风如昨,袍角轻摆,南野隐落后轩辕镇洛半步的距离,这位皇帝摄人的气势此刻全然不见,神色淡然一身松弛之感,偶尔回头看一眼身后侧的南野隐,低头掩藏浅笑,因为他发现南野隐没有躲闪,而是回以柔和的眉眼。
半月后,轩辕镇洛回到蓟都,下诏外域诸国即接到圣旨之日起,需举国上下开设东泽文化课程,包括文字、度量衡、风俗等,风在野负责派遣相关监管、教务人员,各国务必配合。
轩辕镇洛终于实现了少时心中所愿,统一世界,天下大同,可惜那个陪在自己身边倾听自己雄心壮志的人已经化作一枚安静的扳指,轩辕镇洛自斟自饮,醉倒在隐院的床榻之上。再次醒来,看见窗外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分不清今夕何夕,一旁传来辛未带着哭腔说着什么。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您再坚持坚持,南野……南野公子应该很快就能到,皇上……”
轩辕镇洛实际上已经昏睡了整七日的时间,呓语连连,生命力快速流逝,太医院束手无策,第五日时辛未擅自作主快马传信于南野隐,他想这世间如果说还有谁能唤醒皇上,那个人一定是南野隐。
南野隐今日接到辛未的书信,反复读那几行字,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明明半个月前皇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到这种程度。
“阿隐,你去吧,我不是个大方的人,但是……皇上……他对你的感情让我同样敬佩,去送他这一程,哪怕……哪怕阿隐你暂时的迷失我也不会怪你,去吧。”
申屠劲风这段话说的很艰难,但是当他回想过往这位帝王感情的真挚,加上那天在阁楼,看到街道上散步的皇上和南野隐,明白轩辕镇洛于南野隐终是不同的。
“劲风……我爱的是你,这一点我很确定,只是……劲风你随我一同前去吧,我不想你误会难过。”“阿隐,我明白的,不过,你们之间需要一段单独的告别,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在家等你回来。”
南野隐当日傍晚就赶到蓟都,轩辕镇洛半靠在床榻之上喝药,因为着急被震荡而起的月白袍角率先进入他低垂的眼帘,抬头对上那双发红的含情眼,苦涩的汤药入喉却在血脉中流淌出丝丝的甜。
“镇洛哥哥……”“镇洛哥哥还活着,别哭,否则就不好看了。”“早知道我就生的丑一些了。”“那也一样的。”“为什么?”“因为小阿隐会送我银杏果啊。”轩辕镇洛微笑着红了眼眶。
南野隐扶轩辕镇洛躺下,不经意的握住他的手腕,轩辕镇洛被逗笑,说道:“阿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肯定清楚,何必悄悄探脉。”“什么都瞒不过镇洛哥哥。”“哎呀……眼睛怎么又红了,阿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亏你还是个出神境高手。”“可是镇洛哥哥你……你还这样年轻,都是因为我……让你耗费太多心血……”
轩辕镇洛抬手给南野隐擦泪,这样的触碰让他觉得很幸福,“阿隐,镇洛哥哥世界大同的心愿已成,牵挂之人不过一个你,也遇见了珍爱且可以护你一生之人,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辛未预料的没错,南野隐的到来,让皇上的病情暂缓没有继续恶化,每日都有不短的清醒着的时间,南野隐会陪着他在隐院的银杏树下聊天,偶尔精神好一些的时候也会和谋远一起商讨一些政务,只是每次听着轩辕镇洛遗言一样的各种决策和嘱托,南野隐都如鲠在喉。
“辛未,为何一直避着阿隐?”轩辕镇洛趁着南野隐送谋远的间隙冰冷的问道,“回皇上,奴才是怕南野城主看见我这张脸有所误会,而且南野城主风华绝代,让奴才自惭形秽。”“真的是这个原因吗?”辛未觉得皇上今日语调中的寒意可以浸人骨髓,“是的。”“哦?你就没有做什么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事么?”
辛未猛的抬起头,“你同外域人的勾连,朕原以为会在此次卫国之战中抓个现场,然而你却并未有动作。”辛未知道皇上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会为了南野隐的安危在临终前除掉自己。
“镇洛哥哥,这是怎么了?”南野隐回来就看见大监辛未跪在地上,当南野隐走到轩辕镇洛身侧,从这个角度再看向辛未时,瞳孔紧缩,“是你!?你是学宫时齐展身边的那个书童,我在油菜花田见过你!”
辛未躲着南野隐,当然不是怕南野隐误会皇上什么,甚至隐隐的希望南野隐误会自己是他的替身,一直以来他担心的就是南野隐注意到他而想起这件事,事到如今,不禁苦笑瘫坐在地,眼中满是怨恨的看着南野隐。
“哦?齐家的书童……辛未,那你勾结外域是齐展授意的吗?或者说你入宫这件事也是如此?”“皇上……”辛未这声皇上喊的说不尽的悲怆,“阿隐,疫病那次的采买是辛未安排的,我顺着这个线索发现了他同外域人的往来,只是没有发现后续的动作。”
“原来皇上早就疑心于我,不错,我是同外域人有来往,但是我知道轻重,他们想利用我从皇上这里得到他们想知道的,而我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们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什么不该透漏我自有分寸。”“让外域人把疫病一路带入都城,这就是你的分寸吗?”
“南野隐你闭嘴!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都是因为你!当初为了给母亲治病,我被齐展买走,委身于他我并不觉得羞耻,每次做那种事的时候齐展喊你的名字也不觉得如何,因为……因为日子久了,我……我很欣赏齐公子,也很依赖他,可是你离开一段时间后齐展就对我失去了兴趣将我赶走,没有了经济来源没有药,相依为命的母亲很快就会死掉,也是这个时候外域人找上了我,我被送进宫做了太监。”
“因为齐展,所以你恨我?”“不,这个时候我还并不恨你,甚至庆幸有一张这样的脸,才可以被齐展买走,可是,当我进宫后,才发现他们之所以选中我依然是因为与你神似的脸也就罢了,连……我倾慕的皇上竟也深爱着你!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有着如此相似的脸,而南野隐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而我百般努力却都是徒劳!我甚至希望皇上能像齐展那样将我当做你的替身,可就算这样也不行……我只是想得到一点点温情都不可以吗?”
“辛未你闭嘴!”轩辕镇洛不想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对南野隐的情感,自己是将死之人,不想让南野隐被这份情感捆绑困扰。
“皇上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做什么置南野隐于死地的事么,疫病就是我配合外 遇人散布的,我知道南野隐同魔教交情不浅,疫病爆发,他一定会前来,可是你命真大啊,疫病没能将你如何,先皇的那个副将也是个废物,就连天灾的龙卷风也没能伤你分毫。”
见南野隐不说话,辛未嘲讽似的继续说道:“所以说,疫病中死去的百姓都是你害的,若是没有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