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莫离又遇上了另外一个难题。
不知是何缘故,岛屿之上突然发生了一场地动,虽未有太多伤亡,但却因为处理不当,很快就起了疫症。
最开始的时候,莫离派出了大夫,将得了疫症的人集中一处治疗,原本已有好转,但却有人心生恐惧,竟被他们逃了出来,于是被感染的人就蔓延开来,如今已经感染了大半的人。
“真是可恶!”
莫离恨恨地捶了一下桌了,震得上头的杯子摔得稀碎。
“现在岛上是缺医少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要死不少人。”
眼下不是发脾气问责的时候,如何能尽快找到治病的良方才是要紧。
“兰青那边怎么说?”
早在疫病发生的时候,莫离就派了人前往东境求助,如今算算时间,也该有消息了。
“兰青将军视频这事实在无能为力。”
对方也十分无奈,东境能治病救人的大夫本来就少,那些小药童们大部分还只是学些伤口处理之类的,若说对付疫症,实在鲜有人才。
那这可怎么是好?
眼见着兰青那边的指望不上了,再这样下去,就连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见站在一旁的李妁欲言又止,莫离让她有话直说。
“若想要解决这疫症,最快的办法是直接去南红山那边劫人。”
“南红山?那是什么地方?”
李妁似有难言之瘾,纠结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
“那是我的家乡,若乘船,不出半个多月就能来回一趟,此山低矮,但却共有三处险峰,上头有村寨共一十二处,村民七百多人,那些人是从前从夷地迁来的难民,以巫术传承,七百多人中,至少有半数以上学医识药,即使是五六岁的孩童,也能粗通些皮毛。”
莫离又不傻,看她那副表情,想来这些人并不好请说。
“那些人十分排斥外人,几乎不与汉人相通,加上南红山林之中多毒物,是以为天然屏障,若他们想躲,光靠强行去抓,只怕是不成的。”
李妁仔细想了想,似乎回忆起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强忍着恶心,继续说道:“听说他们那也曾经发生过地动,距今已经十来年,但似乎地动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未得到妥善处理,曾有人为了采险峰上的珍贵草药惊动了守山的村民,二十多人进去,只活着逃出来两人,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疯疯颠颠的,只说里头那些村民们长得十分古怪,简直如同怪物一样,没多久,那两人就浑身溃烂而亡,有了前车之鉴,周围的人再贪婪,也不敢拿命去赌,纷纷对那南红山避而远之。”
“难道,你与这南红山中的村民,亦有瓜葛?”
梁风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询问。
李妁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缓了缓,方才继续说下去。
“不是我,而是我的爷爷。”
李妁的爷爷原本也是个郎中,医术十分不错,那时候他刚成亲没多久,又赶上官府加重税赋,为了多挣些钱,就接了一单生意。
“当时找上门来的,是当地的乡绅,他家的儿子病重,连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有用,无奈之下,便找到了爷爷,许诺只要能救他家儿子的性命,便愿意将尽数家资赠与爷爷。”
“这样丰厚的条件,想来你爷爷不会拒绝。”
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何养活一家子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不错,爷爷去看了那人的病,倒是诊出了那人是被喝了有毒的水,中毒导致,爷爷行医数年,但却从未见过这些厉害的毒素,于是在他的细问之下,那人说自己曾在南红山遇险,靠着野果子和山水撑到了救援。”
“爷爷怀疑他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为了那笔丰厚的酬金,爷爷决定冒险进山。”
“那后来呢?”
李妁想了想,脸上神色勉强:“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只知道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爷爷没有回来,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能说出爷爷去了哪里,他们仿佛被人抹去了记忆,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那几日在山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我家骤然失了顶梁柱,着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只是后来,家中长辈耳提面命,说什么也不允许我们去南红山了。”
莫离挑了挑眉毛:“你长大之后肯定偷偷去过吧。”
李妁一身反骨,可不太像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我去了,然后受了重伤,又不敢回家,差点没熬过来。”
这下连梁风也听不下去了。
“是你太弱,还是他们太强?”
李妁一听更气了:“我要是被他们打成这样的我就认了,但他娘的,这鬼地方,我刚进山没几天,连人影都没看着一个,就掉进陷阱被里头的东西给咬了,好不容易爬出来,还吃了有毒的野果子,几乎靠爬爬出来的!”
好吧,至少他们知道这地方多毒物,该带上多多的解毒药。
莫离果断做出决定,去一趟南红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借出些人过来!
“以他们对外人的排斥,只怕这事不好办。”
李妁是见识过那些人对于山外之人的厌恶,在他们的心目中,世界上只分山里人和山外人。
山外人都坏,都不值得信任。
“救人的大夫自然是多多益善,我们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吧。”
莫离头疼地揉揉额头,看岛上的情况,他们至少需要五十多个懂得治疗时疫的人才能应对这场危机。
情况紧急,他们也不耽搁,带上五十来人,登船出海前往南红山。
出行时,莫离颇为乐观,特意多带了两艘海船。
相比较而言,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乐观,一个个愁眉苦脸,如丧考批。
其实莫离也没有把握,但如果他这个带头的都垂头丧气,这事就更办不成了。
不管怎么说,暂且苦中作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