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铁盒有不少落漆和划痕,处处留下岁月的痕迹。
罗靖城将文康去世之时交给沈澜的那把小小的钥匙插入锁孔,经过晦涩的转动,铁盒开启了。
在罗靖城将钥匙给文慧看过之后,文慧一眼认出来,这是打开“百宝箱”的钥匙。她在整理文康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百宝箱”,却始终没有找到钥匙。
彩色的糖纸像梦里翩跹的蝴蝶,从铁盒里飞出来,落在桌子上,小小的铁盒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盛放着文康记忆中最甜蜜的时刻。年轻时写过的信已经泛黄,节日里收到的巧克力早已过期却没舍得打开包装纸,文康生命中那些挚爱的人此刻正在相纸上微笑着,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岁月流逝,没有天人永隔。
罗靖城原本期待着从里面找到比较私密的东西,比如一本记载着文康心路历程的日记本,让他能从其中窥见某些犯罪的痕迹,但什么也没有,文康带着所有的秘密和伤痛离开了这个世界。
文慧含着眼泪整理了所有的东西,最后将一张草纸放在罗靖城面前。
“其他的东西我都知道它们的意义,他们存在的价值,但这张纸……”
这张纸的最上端写了“格杀勿论”四个字,旁边还画了一把滴血的尖刀,下面写了很多名字,它们散乱而随意的排布着,梁羽生,古龙,杨康,白愁飞……整体看上去很像小时候上课不认真听讲时的涂鸦。
“文康喜欢武侠吗?”
“小时候应该看过几本武侠小说,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也许是在存放别的东西的时候,意外带入的。”罗靖城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忽然落到了“沈浪”两个字上,骤然一惊。
沈浪,是古龙小说《武林外史》中的男主角,也是沈澜父亲的名字。虽然已经证实沈澜的父亲是假借他人身份,但这个名字出现在这张纸上绝非巧合。
这张纸上的人名会不会都是代号,背后意有所指?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
如果在这张纸上加上几条的辅助线,就会发现这些名字组成从一个倒立的树形结构,与一个组织的架构是相符的。从“格杀勿论”四个字推断这很可能是一个杀手组织,与“毁尸灭迹”处理尸体的组织两相呼应。
在最顶端的人物是梁羽生,其次是古龙,再往下有两个人物,沈浪和步惊云。
两人之下又罗列出了很多人物,白愁飞,韦一笑,杨康,白玉京等等。
梁羽生和古龙是小说家,与之对应的会不会是杀手组织的创造者和领导者?如果是,这两个人一定是四大家族中的重要人物。
罗靖城先假定梁羽生指代的是梁起,“格杀勿论”这四个字也与他张扬的个性和狠戾的性格完美匹配。
那么古龙会不会就是“风声水起”之龙渊风龙家的人?
按照这个思路推下去,罗靖城得到了一份新的组织结构体。
这个名为“格杀勿论”的组织以梁起作为首领,以龙家人作为承接。在古龙之下是沈澜的父亲沈浪和洛云腾(步惊云),梁起的左膀右臂。这两人训练和统领着很多年轻一代,这里面包括危家的危笑(韦一笑),文家的文康(杨康),还有很多罗靖城无法破解的名字。
纸张旁边的一块墨迹引起了罗靖城的注意,他将纸张翻过来,用铅笔涂黑,发现那里原本写了两个字,后又用墨迹涂掉了。
那两个字他再熟悉不过,沈澜!
他曾经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罗靖城将这张纸倒过来,凝视着这像一棵树一样的图形,他知道是时候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