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三层的大药房,每层看起来约有四五千平。纵使是在这样的末日城市,这样的规模也已经不算小了。
一楼是售货的柜台,里面各种药材琳琅满目,充斥着淡淡的药香。虽然是晚上,柜台那里还有几名员工在值守,看到几人进来,皆耳观鼻,鼻观心。很显然,关于几人的到来,刘锦心是提前做过准备的。
二楼是仓库,几人直接来到三楼办公室。刘锦心很快对李雪热情起来,一边端茶送水,一边嘘寒问暖,一副对李雪的身体状况极其关切的模样。
“刘姐,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姬子建嘱咐。李雪的存在,关系到很多普通人的信仰,马虎不得。
“我明白,放心吧,没有外人。”刘姐笑着道。
李雪反应冷淡,摘下鸭舌帽,长舒了口气,看向姬子建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姬子建看向刘锦心。刘锦心忙道:“我已经约了我师父,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
李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姬子建将一切看在眼中,他怎么会适应这种求人还理智气壮的态度?心中略微不喜。秦岚岚更是冷哼出声。
李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勉强提起精神,看向刘锦心道:“真是麻烦你了李姐,我记得你还有个孩子,叫小什么来着?”
“小新,”刘锦心连忙接道:“嗨,不成器,在城中执法队做了七星阵的一个小队长。”
李雪笑笑,还待要说什么刘锦心抢先道:“李小姐,我看您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要不先休息会?到这里就跟到家里一样,隔间有床,我安排一下。”
“不用刘姐,我们坐会就好。”
正准备去收拾床铺的刘锦心有些尴尬,她马上明白了李雪的意思,又不想休息,又不想说话,很明显是嫌自己在这里碍眼。她笑道:
“那行,那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楼下还有个重要的客户得陪一下。”
姬子建连忙站起来客套,他将刘锦心的表现看在眼中,想到刘锦心一个单身母亲,十多年来要天天与这些所谓的上层人物周旋,心中很不是滋味。
再看李雪,精神气不嘉是一方面,他深知她骨子里有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冷漠,与对方是谁无关,只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想到这些,姬子建更加沉默了,他想到人的出生,阅历,经历造就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性格。而天下所有人,竟真的同书里所讲的一样,生活在一个火热的大熔炉里面而不自知。
他心中不停想着这尘世的种种,不自觉陷入了沉思。直到被秦岚岚用手捂住了眼睛,才猛然惊醒。
“呆子一样!”李雪咕哝。
秦岚岚扑闪着大眼睛,关切道:“少爷,你怎么啦?”
白望月捂嘴笑道:“想哪家的小姑娘想的这么出神!”
姬子建尴尬地摸摸鼻子,笑道:“我没事,发了下呆而已。”
刘锦心的师父,号称为孙思邈的徒孙。老人老态龙钟的模样,将姬子建几人吓了一跳。
李老顶着一头白发,穿着一身陈旧的道袍,腿脚还很灵便。一问年龄,竟已有156岁高龄。
众人都好奇他和一代医圣孙思邈的关系。李老坦言,幼年时期,曾受过一个灵魂体的指点,那灵魂自称有养魂之法,曾为孙思邈的徒弟。
待几人细问,才知老人的师父,即那灵魂体,早已在文革年代消散了。几人听罢,自不停唏嘘,惋惜不已。
老人鹤发童颜,医道皆修,早已是阴阳境的炼气士,是以沟通起来,省去了不少繁琐的环节。
李老先是盯着李雪看了半晌,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最后才开始把脉。只是把脉的时间很是冗长,让场中人很是紧张。
好半晌,老人终于站起身。姬子建连忙上前轻声道:“李老,怎么样?”
李老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观其脉象,为君火烦乱,病邪入侵。可以一试。”
姬子建听罢大喜,道:“请前辈出手。”
老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笑着摇头道:“不急,不急,此病既由天谴而来,当心怀敬畏,小心处理。待明日辰时,李小姐沐浴更衣之后,老道将开坛做法,为李小姐化解此劫。”
姬子建听罢,更觉稳妥,忙道:“李老周到。”
姬子建提议请李老吃饭,老人直言方外之人,不喜沾惹红尘俗气。于是由刘锦心作陪送老人去休息。
李雪凡人之躯,早已经饿的不成样子。几人跟刘锦心打过招呼,找了个饭店。大家都没有想到,连小椿树和海棠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到了这里,竟然进展如此顺利,心情都很不错,直吃喝到深夜才散。
翌日清晨,在姬子建的数次催促下,李雪总算洗漱完毕,换了身崭新的道袍露面。经过秦岚岚电话沟通,几人来到“金针”李老选择的约定地点。
这是一片位于城南外的杂草地,被人连夜清开了约有十米见方的一块空地。空地上已经设好祭坛,那祭坛很是简陋,一个陈旧的木架子上摆了三清的画像,下面有一张临时找来的木桌,上面有焚香和一些贡品。
李老正在那里打坐,刘锦心站在一旁。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目光凌厉的小伙子,正事刘锦心的独子小新。
几人来不及寒暄,刘锦心凑在李老耳旁说了些什么,老人开口道:“开始吧!”
按照老人要求,李雪盘膝坐在老人放在祭坛下面的蒲团上,李老面带微笑,看着李雪道:“李小姐,不必紧张,等作法结束,老道再辅以针灸之法,不出七日,定能去除疾患。”
睡眼惺忪的李雪笑着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一点紧张之色。
李老吩咐众人退出圈外,对着东方闭目站立良久,倏地真开双眼,隔空一抓,桌子上的一柄宝剑锃地一声自剑鞘中飞出,落入李老手中。只见李老宽大的道袍一扬,“呔”一声大喊,从袖口中飘出一道蓝色的神符。
在十年前,这种符箓异常珍贵。因为这种级别的符箓,需要阴阳境的符师才能画出。当然,纵使是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来讲,这种蓝色的符箓也弥足珍贵。
因为阴阳境的人虽不少,但真正涉猎符箓领域的阴阳境高手并不多。且符箓之中,有一些罕见的符文,是一些大势力和传承的不传之秘。
当然,对于姬子建而言,因为李雪又是符师工会少有的天才,又掌握有很多符文资源,是以蓝色的符箓,对他来讲,倒也并不算稀奇。
言归正题,只见场中李老口中振振有词,伴随着一片桑叶的气灵出现,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精纯的木之气。李老右手挥剑,空中飞扬的符箓刺穿,左手并指点出,随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那符箓像是勾动了天地之间某种神秘的力量,变得沉重起来。
之所以说沉重,是因为姬子建注意到李老执剑的臂膀在运气抵消某种力道。此刻,李老面色凝重,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个草人,口中念到:
“明灯转经,以求所愿,今有李雪,生于......,苦求天道,宣扬道法不慎,致劫己身。今臣等备忝公职,烧香转经,重请天地诸神,拔赎其罪,祈请善愿。一切蒙思。哧!”
李老念毕,将手中写有李雪生辰八字的草人扔出,大叫一声,右手吃力挥剑,将那草人挑在剑中。
看到这一幕,姬子建眼皮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似已无力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