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她是在孤独中死去的。那羸弱的灯火,无法延续她的情感,也无法延续她的梦。
她的名字叫朱淑真。
试问,还有谁能够理解她这般女子?
才貌非凡的女词人,生于仕宦之家,却嫁给一个文法小吏。志趣不合,夫妻不睦。
她的死,是心病了。
最后在那寒灯下,连梦都没得做。生命已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这世间留给她的,只有落寞与荒凉。没有希望,没有温暖,也没有爱情。
在寂寞的夜里,点起一盏孤灯,寒风轻吹,灯火明明灭灭。一如她的生命,仿佛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提笔写下这首《减字木兰花·春怨》,囊括了她悲哀的一生。封建女子的婚姻,从来不由她自己做主,所嫁非人,不得自由。
她的心是真的病了。愁病交加,无望一生。
一开篇,她便用了五个“独”字,贯穿她的命运,也贯穿了整首词。她是走也惆怅,坐也孤寂,卧时凄凉。她顾影自怜,酌酒无绪,这般茕茕孑立。
无处不在的孤独之感,笼罩着她,压抑着她,便再也感受不到红尘人间的温暖。
人生总是难能事事如意,情场失欢,短暂的一生便就此了去。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那市井中从不体谅自己的男子,可她却偏偏嫁与这样的人,饱受流离之苦。
她期望着自己的爱人能听懂她的心声,能为她轻妆描眉,她也会为了爱人红袖添香。
白日花前柳下,吟诗作对,夜里红绡帐中,鸳鸯同欢。
现实总是残酷的,她那般诗意的女子却遇上的是那从来不解风情的人。无法给她坚实的港湾,替她遮风挡雨,也无法读懂她的内心,细心呵护她的情绪。
本可以携手同走,经历这一生,他却给来的是那狂风暴雨的苦楚。身在一处,心分两边,从来都无法抵达爱情的同一处彼岸。
身体的病痛或许有药可医,而心里的病痛,却无法医治,她不愿就这么身与心在这里纠缠着,痛苦着。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残败又遗留在原地,无望而悲伤。
孤独是一碗她亲手制下的毒药,她将这碗毒药饮下,却决绝的不肯留下解药。放任自己在寂寞中,断肠而去。
她只留下那一册《断肠集》,是她的一生里,蘸着血泪,一笔一划写下的。“其死也,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可吊;并其诗为父母一火焚之。”便是这般,连一座坟也不肯留下。
那许多诗稿,也随着她一起化为灰烬。
骨灰随水流,撒入钱塘江,再也寻不见她的身影。独有那《断肠集》,让千年后的人,还能记住她的名字。
她叫朱淑真,南宋女词人,号幽栖居士。她短暂的一生,穿过时间,只在后人的口中来过,她存在的时光里,谁都不会记得她。
她的一生,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