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匣铜钱,挥洒殆尽。
白云深站起身来,嘲笑众人:“一个个的一口一个狗 日 的,捡起钱来,比老母猪抢食都凶猛。还以为个个都是君子贤人呢,结果就这点骨气?”
“狗咬敲它两棍子,也知道龇牙,你们这些贱民,狗都不如。那姓周的敢反抗老子,管他什么身份,回头看我不把他剥皮抽筋,肉切片晒成肉干,骨头剁碎了煲汤。”
众多平民,三分怨憎七分畏惧。
对贵族畏惧到了骨子里。
白云深继续刺激着他们的神经:“都想要本宫去大威送死是吧,本宫偏不去,我还盼着大威的兵马打进来。反正到时候上战场的,都是你们这帮贱民。老子的到时候依旧可以花天酒地。不过你们战死后,本宫倒是可以帮你们一个大忙。”
“众所知,本宫从不挑食,到时候一定帮你们照顾你们的妻女,哈哈哈……”
“谁让我是君,你们是民!”
“不服?来杀我就是了嘛。”
说这话时,一百执戈士兵,在马车四周结成了圆形防御阵型,丈长的戈刃,威严竖立。
平民们气恼至极。
可他们依旧没有造反的心思。
西陵虽然国穷,但如今的西陵王白玉堂是位了不得明君,十六岁登基,主张广学中原的先进制度,开始了第一轮变法,二十年里,西陵平民富足谈不上,温饱倒是没有问题。
既然有口吃的,干嘛造反呢。
太子妖孽,弄死他就好了嘛。
有些自尊心强的听不下了,默默离开。操蛋玩意儿,来看个热闹也能被扎心。
“敢问太子,说过的话是否作数?”
人群中闻声不见人。
“什么话?”
“悬赏令。”
“本宫床下说的话,绝对保真。”
白云深话音刚落,人群面前忽然起了一阵沙尘,足以挡住视线。
扑~沙尘被一人身上真气一震,立马消散。
七个人凭空出现,一枚竹简飞刺白云深。
白云深敏锐侧头躲过,竹简插入车门,简上刻字:祸国。
白云深全没在意,只骂了句国粹:“卧槽,这出场方式也太帅了。”
楚湘君完全惊呆了,今天的高手怎么一茬接着一茬,这几人就是不怎么关心江湖事的她,也听过。这才是那个人群中潜藏的高手。
人群中有见识的惊呼:“是墨家七夜影。”
“听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专行刺杀之事,刺杀之前,会射出一枚竹简,称作黄泉引路签”。
“刺的皆是十恶不赦的大恶贼,上了他们的名单,还从来没有人成功活下来。”
“哈哈,天佑西陵,狗 日 的妖孽总算有人收拾了。”
“也不一定,别忘了这是王都,王后在,没人杀得了他吧。”
“你消息不灵通啊,王后和大王昨天就启程回旧都祭祖去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走了二百里。如今朝政握于丞相手,军权全是太尉说了算,这两个可是太子的死敌。”
“王后不在,还有南宫女神呢。”
“南宫女神都消失五年了,不可能出现。”
“哈哈哈,这么说今天这妖孽真有可能嘎掉?不行,得打两斤二锅头回去庆祝。”
“妖孽真死了,还喝啥二锅头啊,老子今天奢侈一把,进凤鸣楼尝尝咸淡!”
白云深瞧见七人模样:灰色直裾深衣,戴竹编斗笠,佩黑鞘长剑。
为首之人,称呼首影,是个满脸胡茬的大叔。
“祸乱一国,该死。墨家七夜影,前来索尔首级。”
白云深面带微笑,今天出现的高手,他自然全部认得。这七个人,就是系统给出巨额奖励的源头。
他伸手捏了捏楚湘君下巴:“美人,是不是心底在窃喜呢?毕竟他们出手,可从未失手过。”
楚湘君赶紧戏精上身:“没…怎么可能?公子要是出事,奴婢也不活了。公子,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本宫一张嘴,可退百万师。”
白云深跳下马车,示意结阵的卫兵们让开,清除一块空地,再去凤鸣楼里,搬来高脚桌椅,摆在街边的柳树下。
“先别急,杀人总要有个由头嘛,过来聊一聊?”
“祸国,这条理由,足够你死一万次。”
几人气势不断攀升,流露的杀意,化作游 行黑色气流,萦绕四周,压 迫得周围人仿佛经脉灌了重铅,呼吸阻滞,行动困难。
一念之间,就可以让方圆十丈之内的甲士,炸成一团血气。
几人杀气不减,白云深朗声道:“本宫要是死了,在场的数千人,全都得死。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老娘不是讲道理的人,而且太子府还有不少鹰犬。你们是高手,事了拂衣去,博得侠义名,好生潇洒,可在场的数千人可就完蛋咯。”
这家伙是疯了吗?大祸临头,还敢激怒这些墨家修士?
周围人咬牙切齿,这踏马叫什么事?明明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怎么就成了这狗日保命的筹码?
白云深继续道:“听闻你们盯上的目标从未失手,是不是因为你们从不向比你们强的人出手?”
“杀我丞相老贼给你多少钱?”白云深又望向众多平民,“你们想不到吧,这些自诩侠义的墨家高手,也是收钱办事呢。”
“既然是钱能解决的事,坐下来聊一聊嘛,说不定你们愿意当我走狗呢!”
楚湘君彻底傻眼了,这七人加在一起,几乎同一名元婴境的老神仙,在列国赫赫威名。
最有名的战绩是,为了践行“非攻”思想,阻止南楚入侵一个小国,七人之力,拦截南楚三万大军,生生斩杀士卒三千余,迫使楚王罢兵。
忠臣侠士,最重名节。
他竟然说他们杀他是为了博名声,还收黑钱。
这妖孽怎么敢的啊!
七人并未回应。
刺客,从不话多。
长剑缓缓出鞘。
剑出七寸。
此方天地,剑气滚滚似洪流。
周围人被强横气压,压退两丈开外。
百余执戈卫兵,笼罩在黑色的剑气长河里,动弹不得。
要他们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凤鸣楼顶层。
临窗坐着两人。
面前摆着一副黑白棋局,落子清脆。
一名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石榴裙,红绸披帛,手拿一只竹箫,青翠欲滴,宛如翡翠,她轻声问道:“不用帮忙吗?”
“骑鸟飞了三千里路,我可没力气了。”执白子,穿锦衣,颇具富态的弈者道。
“帮个卵,一会拦那东来一剑,已经算给他天大面子了。”说话的人身上,竟有电光闪烁,“放心,女神在他体内留下了两道剑气,宗师以下,皆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