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泪难以置信地反手指着自己，道：“我？”
见姬子建点头，阿泪小跑着上前，接过树叶便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对姬子建说着谢谢。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哪里有一点出家人的看破与不争？
姬子建笑笑，见小椿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便看向一旁的海棠道：“前辈，可有办法？”
海棠见姬子建看过来，羞涩低头道：“我本领低微，没有办法，不过，我隐约记得好像有大夫用失心草和悟道茶，加以佐料，治愈过类似的问题。”
姬子建无语，什么失心草，悟道茶，听名字比山下火还不靠谱。秦岚岚却插嘴道：“少爷，要不我去羊城问问？”
就在这时，几人的身后忽然气流涌动。几人惊愕转身，见阿泪正双手合十，盘坐于地，口中念着经文，身上却被一种神圣的光泽笼罩着。她竟是在服用了小椿树的树叶之后，修出了佛光！
半山腰住着的尼姑们对佛光都很敏感，很快便齐聚于山顶，将阿泪围在中间齐声诵经。那庄严的仪式感，不亚于某宗门大能飞升时的场景。
在场的众人大都是第一次看见佛光修成的过程，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李雪看的尤其认真。只有姬子建见到那佛光，目露复杂之色。与场中众人不同，在他的记忆中，凡是与佛光相关的，皆是极其惨痛的记忆。
过程大约持续了半小时。事毕，阿泪红润的俏脸上泛着一层神圣的光泽，看起来的确多了一种超脱于尘世的气质。她走到姬子建身边，深深弯腰合十，表示感谢。
姬子建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她被僧袍勾勒出的微胖性感的身体，及领口处不小心泄露的饱满的春光，不由有些疑惑一个尼姑也能长到这么大？他很快回过神，暗道一声罪过，连忙将阿泪扶了起来，真诚鼓励道：“恭喜。”
阿泪又向小椿树谢过，走到李雪身前道：“李施主，道心及是本心，依贫尼看，施主想要找回遗失的道心，该直面本心，或可往佛城一行。”
李雪眼神异常明亮，欲要开口，被姬子建打断：“好了，阿泪，你的道心是向佛之心，是本心。她跟你不一样，还不退下！”
阿泪微笑合十，并不顶嘴，扭着身子一步步向住处而行。
关于怎么样治愈李雪的问题，众口不一。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姬子建决定本着科学的原则，先去南边的羊城，优先考虑就医。
“少爷，羊城一行，要不由我陪李小姐走一趟？你闭关多时，没有熟人，行事太不方便。我因为刘姐，那边跑的比较多。”
姬子建犹豫着，秦岚岚又道：“昨天正一教玄戈星君来催您尽快往重镇一行，商讨布置城隍像的事宜。”
姬子建欲言又止，观李雪面色不善，只好道：“都是城隍，先陪她把病治好再说、”
李雪只是笑，秦岚岚却冷哼一声，对姬子建的安排很是不满。
因李雪体力不支，只好在宗门留宿，等到天亮了再出发。好容易有客人来，又是神秘的城隍，让平日里一心向佛的尼姑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出门围在李雪身旁叽叽喳喳。
姬子建站在少阳蜂顶，看着月色下李雪一边拿着硕大的桃子啃，一边跟山下的尼姑们笑着打闹。偶尔，还会站起来在巨人南宫轮和李极南厚实的臂膀上面拍拍，似乎对巨人的身体充满了好奇。
她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地笑，时不时地甩甩自己的刘海，却看不出一点事故和心机。
姬子建无来由叹了口气，总是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惆怅。他望着月色下的花草，想起以前凡事不决，总是有师哥，有天师等人商量，而今却已孑然一身，茫然四顾，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少有些孤独。
成为毫无修为的凡人，李雪的身体与这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
羊城位于狮城的西南方，相去约四千里。这点距离，对于通玄境的姬子建而言，不过三两小时的路程，但对于失去修为的李雪，却成了遥远的长途。
李雪骑在白狐身上，因速度太快，被风吹的直流眼泪，无奈只好于河西弃了坐骑。
好在羊城与狮城之间，已经通了高铁，且因新世界提炼出材料的进步，速度比旧世界快了很多。坐上舒适的一等座，姬子建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不自觉陷入了沉思。
李雪和随行的白望月却异常兴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免费的零食。尤其白望月，对人类的高科技啧啧称奇，叽叽喳喳个不停。倒是秦岚岚心细如发，顾忌姬子建的心情，显得很是恬静。
“等治好了你的病，我打算回晋地一趟。”姬子建突然道。
李雪神情一滞，看着姬子建，长长的睫毛眨巴几下，道：“早该回去了姬哥。”
姬子建没有接话。李雪也没有给他讲城隍的职责与大义。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姬子建道“我想明白了，人活一世，情感是最不能舍弃的，否则，纵然成仙成佛，也没有任何意义。”
李雪只是眼睛闪烁着，不表示认同，也没有出言反对。但她觉得两人之间亲密的感情，随着两人不同的境遇，和对事物不同的理解，产生了一些裂痕。
她想要设法弥补，但总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排斥感。她看着姬子建的侧脸，那鲜明的轮廓上有几分冷漠，几分倔强，几分疲惫，几分除尘。
她只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心想这个世界，怕是再也没有和他一样的人了。
到了羊城，已是晚上。
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加上乱世求医者甚多，这座城市在短短十余年之间，已经有了旧世界二线城市的规模。
进了城，除了真枪实弹的子弟兵，还不时有七人一队的正一道士在街上巡逻。毕竟为边陲城市，可以看得出，正一教在这里部署了强大的防御力量。
街上的建筑，医院和药方占了一多半，有大有小，宣传语不外乎一些“通灵羊圣秘方”之类的说辞。
这里还有一大特色，街上多了一条两米宽的车道，不时有羊型生物大摇大摆地行走其上，让四人啧啧称奇。
秦岚岚早已和刘锦心事先约好。当四人打车来到市中心那家名为“无间”的大药房时，刘锦心早已等候在门口。
寒冬腊月，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枣红色晚礼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依旧旧时那副知性的邻家大姐的模样。只是单薄的衣服和李雪身上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比起来，有些不应景。
“刘姐姐~”秦岚岚嗲声嗲气地跑过去，跟刘锦心抱在一起。
少许，刘锦心挣脱，看着姬子建半开玩笑道：“来我跟姬大少也抱一抱，大忙人，十几年了，见你一面可真难呐！”
姬子建看到刘锦心也颇为感慨，想起了天地初变之时，几人相濡以沫的时光，以及已经逝去的红红丽丽。
以他的性格，本是及不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的，却破天荒地主动抱了上去。
刘锦心看着带着鸭舌帽的李雪，表情略显紧张，压着声音道：“李小姐，来来，快进来。”
李雪低着头，一言不发跟着进入。她在狮城的知名度太高，刘锦心已经事先得到秦岚岚的通知，是以第一时间不敢上去搭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