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沙王佞宽坐在宝座之上,面沉似水。
最近几日,丰主们接连上报官寨失窃,让他大为恼火。
红沙王将手中的信攥成了一个纸球说:“又一个,这么多官寨失窃。”
“最近盗贼在官寨是闹的凶了点,不过,天台赤城在大王治下倒是太平依旧。”站在红沙王身侧的主薄公孙无忌说。
“敢来天台赤城闹事,我非炸了他。”红沙王将纸球扔到阶下说:“无忌,发个告示到所有官寨。”
“大王请讲。”公孙无忌说。
“哪个小仔子能说出盗贼是谁的,赏五十金。”红沙王说。
“尊命。”公孙无忌说。
“重赏之下,本王到要看看这帮贼仔子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红沙王说。
炎黄心焰一行人趁着夜色返回了东洼官寨,东洼官寨治安官愁佬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政厅。
政厅内,炎黄心焰坐在首位,愁佬坐在他的下首。
炎黄心焰给愁佬倒了一杯酒说:“佬哥,正好跟我喝几杯,解解乏。”
愁佬双手接过酒杯说:“丰主大人,你走后,主薄大人公孙无忌差人送来了一封信,我让二管家周同给我读了,咱们官寨出了叛逆。”
“哦?”炎黄心焰放下了酒杯。
“是一个叫毛猴的,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要他的命可以随时动手。”愁佬说。
“我听过他的名字。”炎黄心焰说。
“什么时候动手?”愁佬说。
炎黄心焰想了一想说:“不,不要动他。”
愁佬听事轻叹一声说:“唉!留着他是个祸害呀。”
“佬哥,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炎黄心焰说:“祸害是一定要除的,交给三弟去办。”
愁佬听后点了点头说:“也好。”
入夜,东洼官寨喧嚣消退,渐渐安静下来,可是酒馆确迎来了它的热闹时刻。
每当这个时候,翠妮就会从后厨走出来帮忙,她手里托着放着酒菜的托盘,扭动着腰枝在酒桌间穿梭,吸引着众多酒客的目光。
翠妮来到了毛猴的桌旁,毛猴笑嘻嘻的直盯着翠妮。
翠妮无视他的目光,看着他的光板桌面说:“不点什么吗?”
毛猴双手在衣服上下摸了一遍,发现一个子也没有了,最近一通吃喝玩,红沙王给的赏钱都花光了。
“来人了赶紧让桌,别让老娘费事。”翠妮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来人了,我就走。”毛猴悻悻的回了句。
毛猴盯着翠妮的背影,若有所失。
“啪!”毛猴的肩头被猛的砸了一下。
“哎哟!”毛猴被吓得差点跳起来,他边回头边大叫:“谁呀!”
两个大板牙差点插进毛猴的额进,毛猴一侧头躲开了。
“猴兄!嘻!嘻!”土鼠一手握着酒壶,一手端着盘烤肉笑着说。
“吓死我了。原来是鼠兄呀!”毛猴说。
“我找猴兄喝几杯。”土鼠说。
“有段时间没见着了,去哪发财了。”毛猴说。
“发什么财,糊口罢了。”土鼠说。
两人坐了下来,土鼠放下酒菜,一翻手像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两个酒杯。
毛猴伸出手拿起一起烤肉放进嘴里,土鼠提起酒壶给他斟酒。
毛猴也是饿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盘烤肉,土鼠则在一旁,忙着给他斟酒。
“鼠兄,你怎么不吃?”毛猴说。
“我不太饿。”土鼠说着给自己倒了一酒。
毛猴擦了一把口,目光落在了土鼠的身上,最后摇了摇头。
“干什么?”土鼠说。
毛猴挪到土鼠身旁,把头靠近土鼠的棱形脑袋说:“红沙荒最近出大事了,知道吧?”
“什么大事?”土鼠说。
“这你都不知道,很多官寨被偷了,红沙王的告示看了吗。”毛猴说。
“听说了。”土鼠说。
“知道是谁偷的,赏五十金呀。”毛猴说。
“赏的不少。”土鼠说。
“我要是知道谁偷的,该多好。”毛猴说。
毛猴的目光再次落在土鼠的身上,看着他贼眉鼠眼的样子说:“鼠兄,不会是你偷的吧。”
“我哪有那个胆量。”土鼠说:“不过,有一天晚上大月亮地的,我看到一伙人带着很多箱子在南洼官寨进进出出的,鬼鬼祟祟的样子。”土鼠说到这,往毛猴的身前又靠了靠了,差点脸挨脸的说:“有一个箱翻了,掉出来都是金银。”
“鼠兄弟,你没看错吧。”毛猴眼睛放光的说。
土鼠撤回身,伸手空抓了一下说:“咱是干啥的,还能看走了眼。”
毛猴目光更盛,双手抓住土鼠的胳膊说:“鼠兄,那伙人长什么样?”
“有一个领头的,脑袋上都是疤瘌。”土鼠说。
“那人是不是背着双刀。”毛猴说。
“是呀。”土鼠说:“你怎么知道,你认识。”
毛猴眼睛一斜,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不认识,不认识。”
“南宫官寨都快成空寨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金银。”土鼠说着,拿起酒壶给毛猴斟酒。
土鼠端起酒杯说:“猴兄,干了!”
他发现自己的身旁空空如也,毛猴不见了踪影。
土鼠一口干掉杯中酒,自言自语说:“比我贼,省事,可以跟小宗主复命了。”
他又拿起桌上不烤肉边吃边喝起来。
“拿酒来!”一声怒吼震荡酒馆。
一个壮汉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又大吼了一句:“拿酒来!”
众人默不作声,一看这位就是喝高了。
醉酒壮汉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咔啦!”一声。
那张桌子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人,他俩赶紧起身想把醉酒壮汉扶他的桌子,壮汉一把将他俩推到一边,又大叫:“滚一边去!拿酒来!”
一股清烟从壮汉的身上飘出。
“着火了!”有人大叫一声。
只见壮汉的裤子上火苗窜动,“啊!”壮汉怪叫一声,他想弯下身去拍打火苗,可是头重脚轻的一下摔倒在地上,一胖一瘦两人上去对着壮汉身上的火苗一顿脚踩。
酒馆爆发出一阵哄笑。
最终胖子瘦子两人踩灭了火,壮汉的酒也醒了一半,接着二人将壮汉搀扶出了酒馆。
胖瘦二人又回到酒馆,继续坐回桌子。
“你摸到什么没有。”瘦子探过身子说。
“比咱俩都干净。”胖子说。
“晦气。”瘦子说。
他俩桌上只有一壶酒,两个人端起酒杯又小口的干揦起来。
土鼠端着酒杯注意着胖瘦二人:只见胖子一张胡子拉碴的圆饼脸,秃顶的脑袋四周一圈枯草般的下垂头发,两只小母猪眼;长毛打撒,凹陷双腮的瘦子,瞪着一双睡不醒的凸眼。
土鼠看着看着突然眼前一亮,觉得两人‘气质不凡’,“乞丐,流浪汉,破落户,酒鬼,赌鬼,无赖,懒汉,反正不着调的俗人都能和他俩搭上边。”想到这土鼠起身拎着酒壶,端着烤肉来到胖子和瘦子的桌前。
瘦子瞪着一双凸眼,打量着站在桌旁的土鼠,瞧他那鼠里鼠气的小偷样说:“我们不认识你。”
胖子一只手摸着酒壶,摊开另一只手说:“这壶洒是我们全部的家底,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土鼠听后,嘻!嘻!一笑,把酒壶和烤肉放在桌上说:“你俩有饭辙吗?”
“没有。”瘦子说。
“现在你们有饭辙了,因为你们有主家了。”土鼠说。
“谁?”胖子说。
土鼠从盘中撕下一块烤肉扔在瘦子的桌前,又撕下一块烤肉扔在胖子的桌前说:“我。”
“我们不干偷鸡摸狗的事。”瘦子说。
“我们可不干伤天害理的事。”胖子说。
土鼠“嘻!”“嘻!”一笑,也不跟他俩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扔在桌上,“当啷!”金属碰撞所发出的悦耳声音,甚至惊动了旁边的几桌酒客,投来了渴望的目光。
瘦子和胖子表情木然的对视一眼。
“家主有事请您吩咐,小的愿赴汤蹈火。”瘦子扭回头率先开口。
“家主一句话,小的万……万事都敢去做。”胖子说。
土鼠一伸手说:“先喝酒吃肉吧。”
胖子和瘦子赶紧举杯敬土鼠,然后一饮而尽,接着拣起桌子上的烤肉,塞进嘴里。
翠妮扭动腰枝,掀开了布帘,进入后厨,她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刚放下托盘,突然一只手抓在她的手腕上说:“我的小祖宗,不是说过不再这样做了吗?”
翠妮扭回头说:“给喝醉的傻大个来点教训而已,又没人看见。”
“这孩子,要是被看到了,那可是灭顶之灾呀。”小胖老头掌柜绷着脸说。
“放心吧,老爹,我小心着呢。”翠妮说。
“可不能再这样做了。”小胖老头掌柜说。
翠妮推着小胖老头掌柜往外走说:“知道了,知道了,外边忙着呢,你赶紧出去盯一会儿,老娘要歇会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这样做了,累着了吧。”小胖老头掌柜说。
“是送酒累的了。”翠妮将小胖老头推出了后厨。
布帘落下,翠妮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她张开双臂,一只棕黑虎皮纹红眼大猫从柜顶跳下来,直扑进她的怀里。
酒馆内依然喧嚣,土鼠跟胖子和瘦子已经喝的称兄道弟了,正是酒兴正酣之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粗布缠头的男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后厨门上挂着的那道布帘,眼中充满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