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敷衍地应道，“你简直是在发疯。你去问问猫儿吧——在我所认识的所有朋友当中，他是最为聪明的——你去问问他是否喜欢在水上游泳，或者钻进水里去。
我暂且不提我自己。你去问问你的主人——那个老太婆吧，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聪慧的人了！你觉得她会想去游泳，让水淹在她的头顶上吗？”
“你们根本不了解我。”小鸭无奈地叹息道。
“我们不了解你？那请问谁了解你呢？你决不可能比猫儿和女主人更聪明吧——我先不提我自己。
孩子，你不要自命不凡。你现在能得到这些照顾，应该感恩上帝。你如今来到一间温暖的屋子里，有了一些朋友，而且还可以向他们学习很多东西，不是吗？
不过，你就是一个废物，和你在一起实在令人不痛快。你要相信，我对你说这些不中听的话，完全是为了帮助你。
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请你专心学习生蛋，或者咪咪地叫，或者迸出火花吧！”
“我想我还是走向广阔的世界更好。”小鸭坚定地说道。
“好吧，你去吧！”母鸡不以为然地回应。
于是，小鸭毅然踏上了征程。他时而在水上游动，时而钻进水里；然而，由于他的模样丑陋，所有的动物都对他不屑一顾。
秋天悄然降临。树林里的叶子变成了黄色和棕色，秋风卷起树叶，在空中肆意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冷。
云块载着沉重的冰雹和雪花低低地悬在空中。乌鸦站在篱笆上，冻得不停地叫嚷：“呱！呱！呱！”只要想象一下这场景，便会感受到阵阵寒意。这只可怜的小鸭确实没有一刻舒服的时候。
一天傍晚，正当美丽的太阳缓缓西沉之际，一群绚丽夺目的大鸟从灌木林里振翅飞出。小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物。他们洁白无瑕，脖颈修长而柔软。
这便是天鹅。他们发出一种奇异的叫声，展开美丽的长翅膀，从寒冷的地带飞向温暖的国度，飞向不结冰的湖泊。他们飞得极高——那么高，丑小鸭不禁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
他在水上像一个车轮似地不停旋转着，同时把自己的脖颈高高地伸向他们，发出一种响亮的怪叫声，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啊！他再也无法忘记这些美丽的鸟儿，这些幸福的鸟儿。当他看不见他们的时候，他就沉入水底；
但是当他再次冒出水面的时候，他就感到无比空虚，他不知道这些鸟儿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要飞向何方。
不过，他深深地爱着他们，仿佛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东西似的。他并不嫉妒他们。他怎敢奢望自己能拥有他们那样的美丽呢？只要别的鸭儿准许他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怜的丑东西。
冬天变得异常寒冷，冷得让人难以忍受！小鸭不得不在水上游来游去，以免水面完全冻结成冰。然而，他游动的范围一天比一天缩小。
水冻得厉害，人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冰块的碎裂声。小鸭只好用他的一双腿不停地游动，免得水完全被冰封闭。最后，他终于体力不支，昏倒了，躺着动也不动，跟冰块冻结在了一起。
大清早，有一个种田人从这儿经过。他看到了这只小鸭，就走过去用木履把冰块踏破，然后把他抱回来，送给他的女人。小鸭这时才渐渐地恢复了知觉。
小孩子们都想跟他玩，不过小鸭以为他们要伤害他。他一害怕就跳到牛奶盘里去了，把牛奶溅得满屋子都是。女人惊叫起来，拍着双手。
这么一来，小鸭就飞到黄油盆里去了，然后飞进面粉桶里去了，最后才艰难地爬出来。这时他的样子才真是滑稽呢！女人尖声地叫起来，拿着火钳要打他。小孩们挤做一团，想抓住这小鸭。
他们又是笑，又是叫！——幸好大门是敞开着，他趁机钻进灌木林中新下的雪里面去。他躺在那里，几乎像昏倒了一样。
要是只讲他在这严冬所受的困苦和灾难，那么这个故事也就太悲惨了。
当太阳又开始温暖地照耀的时候，他正躺在沼泽的芦苇里。百灵鸟唱起歌来了——这是一个美丽的春天。
忽然间，他举起他的翅膀。他的翅膀拍起来比以前有力得多，马上就把他托起来飞走了。他不知不觉地已经飞进了一座大花园。
这儿苹果树正开着花，紫丁香在散发着香气，它又长又绿的枝条垂到弯弯曲曲的溪流上。
啊，这儿美丽极了，充满了春天的气息！三只美丽的白天鹅从树荫里一直游到他面前来。
他们轻飘飘地浮在水上，羽毛发出飕飕的响声。小鸭认出这些美丽的动物，于是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我要飞向他们，飞向这些高贵的鸟儿！可是他们会把我弄死的，因为我是这样丑，居然敢接近他们。
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这比被他们打死，被鸭子咬，被鸡群啄，被看管养鸡场的那个女佣人踢和在冬天受苦要好得多！”
于是他飞到水里，向这些美丽的天鹅游去，这些动物看到他，马上就竖起羽毛向他游来。
“请你们弄死我吧！”这只可怜的小鸭说。他低低地把头垂到水上，只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是他在这清澈的水面上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却是——一只天鹅！
小男孩一声惊呼！丑小鸭终于变成白天鹅啦，丑小鸭终于变成白天鹅啦！小男孩的一嗓子，直接吸引了许多大人。
大人们看了看到张路平这个陌生人，又看了看这个小男孩，最后，警惕起来。
有的小朋友开始围观过去了，去张路平那里听讲故事，直接围了起来。
张路平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只要你是一只天鹅蛋的种子，就算你是生在养鸭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他过去所受的不幸和苦难，他现在感到非常高兴。他现在清楚地认识到，幸福和美好正在向他招手。
——许多大天鹅在他周围游泳，用嘴来亲他。花园里来了几个小孩子。他们向水里抛来许多面包片和麦粒。
最小的那个孩子喊道：“你们看那只新来的天鹅！”别的孩子也兴高采烈地叫起来：“是的，又来了一只新的天鹅！”
于是他们拍着手，跳起舞来，向他们的爸爸和妈妈跑去。他们抛了更多面包和糕饼到水里，同时大家都说：“这新来的一只最美！那么年轻，那么好看！”
那些老天鹅不禁在他面前低下头来。他感到非常难为情。他把头藏到翅膀里面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感到太幸福了，但他一点也不骄傲，因为一颗好的心是永远不会骄傲的。
他想起他曾经怎样被人迫害和讥笑过，而他现在却听到大家说他是美丽的鸟中最美丽的一只鸟儿。
紫丁香在他面前把枝条垂到水里去。太阳照得很温暖，很愉快。
他竖起他的羽毛，伸出他细长的颈，从内心里发出一个快乐的声音：“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幸福！”
哦，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哦，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一群小朋友很是雀跃，一阵阵欢呼！
这时候，一群大汉手拿木棒、铁锹开始围拢过来；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怀疑他是不是人贩子？专门拐卖儿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