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毫无防备的金瓶只来得及伸手拉住迎面冲上来的篷驾。待她稳住篷驾,想再去拉住庄晓生时,庄晓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金瓶身后的常在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万迁和唐冰虽然就在常在身后,但是左右有巨石遮挡,前方又隔着常在和金瓶两个人,他们两个都没能及时出手拉住庄晓生。
叶东楼离得太远,当他发现时,庄晓生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断桥下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金瓶有些担心,紧紧地蹙着眉,对着黑暗的山谷大喊:“庄大哥——!”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常在皱了皱眉,嘀咕道:“庄大哥怎么不回话?这下面黑咕隆咚的,他掉哪里去了?”
金瓶一听这话,心中更加焦急起来。
万迁看了一眼金瓶,摸着下巴笑道;“你们担心什么?姓庄的又不是泥捏的,他轻功也不比我差多少,放心吧,死不了的,一会儿,他自己就上来了!”
金瓶又对着山谷的黑暗喊了几声,依然听不到庄晓生的回答。万迁竖起耳朵去听,也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我们下去找庄大哥吧!”金瓶说着,便向断桥边寻找下去的途径。可是眼见之处均是光滑的巨石下缘,根本无处下脚。再往深处,便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万迁摸着下巴想了想,伸手拉起金瓶说道:“姓庄的不回话,确实有些蹊跷,我下去看看姓庄的,你们在这里等着。”说着,纵身一跃,跳入山谷的黑暗之中。
万迁本想借助山谷的侧壁缓解自己下落的速度,谁知一脚踏过去,脚下竟然打滑,根本无法借力,任凭他轻功再高,这样直直落下去,也难免要摔死了。他立刻摸向疾风兔,想给自己找个借力点,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和唐冰说笑时,把疾风兔输给了唐冰。
正在万迁有些慌神之际,叶东楼察觉到了不对劲,朝着黑暗快速掷出了几颗石子。其中一颗刚好经过万迁身边,万迁立即一脚踏过去,借力上跃。
常在见叶东楼掷出石子,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随手甩出了黛龙索。万迁一跃之后,正好一把抓住了黛龙索的鞭梢,借力翻身上了桥头。唐冰手快,一把拉住了万迁。
“有些不妙!”万迁定了定心神,皱着眉说道,“这山谷的侧壁光滑异常,连我都无法借力,姓庄的……”万迁啧啧了两声,“武功高强,应该……应该比我幸运!”
叶东楼略一沉吟,说道:“照你所说,晓生应该是无法从这里上来了。我们往回走,绕过这两块巨石,寻其他路下去谷底寻他。”
“那我们最好快点,山谷里风很大,吹在身上,实在冷得有些过分!”万迁打了个冷颤,又说道,“姓庄的不回话,可能是根本没听到金瓶唤他。下面风声很大,你们在上面的动静,我也是听不到的。”
几人听了,不再多说,忙转身撤出狭缝,寻找其他路径去往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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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估计得没错,庄晓生确实因为山谷的侧壁过于光滑,无处借力而一路下坠。虽然他不时用脚踢向侧壁,却不能减缓下落的速度。速度越快,风越大,越感觉寒冷,庄晓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冷静地抽出腰间软剑,振臂一抖,那软剑顿时变得笔直,他灌气入剑,直插山谷侧壁。
剑尖划着光滑的侧壁,随着庄晓生继续下落,庄晓生再次猛地发力,几次之后,终于成功将长剑插入了侧壁。
剑与人停止了下落。
庄晓生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片狭长的夜空,昏暗不明的几颗星星,照不亮桥头的小路。耳边皆是呼呼的风声,他听不到金瓶等人的声音。
正在庄晓生琢磨如何脱困之时,一道白影突然从一旁斜斜地冲了出来,直跌向黑暗深处。在那白影与庄晓生擦肩而过之际,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他,一时心软,伸手捞了一把,拉住了白影的手臂。
长剑一时经不住白影冲击的力量,从侧壁中脱出,庄晓生与那白影瞬间下坠。庄晓生顾不得许多,几次发力,灌气入剑,终于再一次成功地将长剑插入了侧壁。
庄晓生看向自己拉住的白影,这才发现,自己拉住的原来是一名一袭白衣、肤白胜雪的姑娘。那白色,在这一片漆黑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扎眼。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庄晓生冷冷地问道。
那姑娘抬头看向拉着自己的庄晓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开口道:“小女子名唤展玉腰,就住在这附近的蝴蝶渡,昨日来这山中采菇,因为贪多,一直到了天黑才想起要回家。我本想爬到这山谷之上,便能抄近路回家,不想就在刚刚快要爬到桥头之时,一个不小心跌了下来。幸好有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怕是要摔死在山谷之中了……”
“你会武功?”庄晓生略一沉思,问道。
“会一些。”展玉腰回道。
“能自己下去吗?”庄晓生问得不带半点感情。
展玉腰在黑暗中微微勾了勾嘴角,缓缓回道:“我爬了大半个晚上,才爬上来,这里离谷底还很远,我恐怕没有这个本事能活着落地了。”
庄晓生没有再问什么,二人沉默着,任凭呼呼的风声灌入耳中。
这里风很大,又十分寒冷,二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吊在半空。庄晓生蹙了蹙眉,掂了掂手中的展玉腰,感觉她身子很轻,便想着,带着她一起下到谷底,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于是说道:“抱紧我!”
展玉腰怔了怔,白皙的脸颊上隐隐现出红晕,她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向着庄晓生靠近了些,双手紧紧地拉住了庄晓生的衣襟。
庄晓生见她一副柔弱无力的模样,怕她抓不牢自己,那自己岂不是救人救了一半,任人摔死?于是没有松开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路用长剑不断地插入山谷侧壁,一段一段地下滑到了谷底。
双脚一落地,展玉腰忙松开了抓着庄晓生衣襟的手,庄晓生也随即放开了抓着她的手,展玉腰故作镇定地后退了两步,嘴角隐着淡淡的笑意。
山谷中漆黑一片,庄晓生看了一眼白得扎眼的展玉腰,转身便走,却被展玉腰一把拉住。
庄晓生不解地望向展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