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周光明考得挺好的,已经收到了跨省而来的K大学录取通知书,可他想要去复读。乔雨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周光明亲口说的。
电影谢幕之后,灯光亮起来,片尾曲还在播放,荧幕上滚动着电影制作名单,除了他俩电影厅里的其他观众已经走完了,下一场的还没有进来。乔雨脑子里在想现在是不是个表白的好机会,都说毕业季表白季,那不得抓紧吗?可万一失败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乔雨舍不得,至少像现在这样还可以打着朋友的名义一起出来看电影,不是吗?
两个人一言不发,没有歌词的曲子依旧没有感情的放着,周光明突然偏头对乔雨说:“我要去复读了,不在这。”
乔雨“恩”了一声,有点疑惑,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四目相对,乔雨脑子抽抽了蹦出一句:“那你加油哦。”
周光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垃圾桶进来收拾,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已经停了,屏幕也熄掉了,周光明已经走到转角的地方,回头喊乔雨:“走了,你要在这儿吃饭吗?”
乔雨从座椅上蹦起来,追上周光明,抓住他的手臂,问:“为什么你要复读啊?”周光明居高临下地看了乔雨一眼,头发还挺浓密,又把目光放在乔雨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乔雨松开手,说:“谁让你不等我,走那么快来着。”
周光明撇过头不看乔雨,迈着他矫健的步伐,边走边说:“不想去那个学校,就去复读呗。”乔雨认真思考了三秒钟:“好歹是个名字带省会的大学……”周光明按完电梯键,转身反问:“那又怎样?”乔雨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附和道:“不怎样不怎样,你开心不就行了呗。”
乔雨跟着周光明走进电梯,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每变动一次就有人进进出出,乔雨和周光明已经挤到最里面,各自维持着方寸大的领地,周光明呼出的气息在乔雨头顶流过,湿热的夏天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乔雨感受到了上方空气流动,走出电梯的时候问周光明:“你呼吸好重,能我头发打湿。”
周光明轻哼一声,两人并肩走着,倒也不是周光明多高,主要是乔雨还不到一米六,刚刚超出周光明肩膀一点点,愣是把一米七六的周光明衬托成了一米八,烈日炎炎,多说句话人好像都要化了,于是一路走得非常安静。
话唠乔雨问周光明:“以后还能联系吗?”周光明说:“看情况吧。”乔雨原本还想找点什么话题,突然如鲠在喉,有点不知道还该不该说,情况啊,情况长什么样呢?
回家以后,不知道周光明那晚上几点睡的,反正乔雨凌晨两点还没睡,最后分别的时候,乔雨也没能把告白说出口,从谢师宴周光明没到场的失望,到周光明主动约她看这场电影的喜悦,中间她设想了无数次该怎样告白,可是一见到周光明,乔雨就泄气了,只敢打着马虎眼,做出一幅“兄弟”的样子。
在床上翻来覆去,乔雨都纠结着还要不要约周光明出来试试,她不甘心,又舍不得,因为她没有办法窥探周光明的心意,甚至预设了周光明一定会拒绝她的结局,暗恋一个人,就等于给了对方俯视自己的权利。
乔雨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舔狗,她那么高傲,宁可永远不说,宁可错过,也不会先于周光明表达爱意,装也必须装得云淡风轻!
可还是好纠结,于是乔雨喃喃自语:“周光明喜欢我,周光明不喜欢我,周光明喜欢我,周光明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