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用化形术将童鸢化成皇后,南浔化成长宁太子,叶纪棠化为侍卫,只有长乐公主是如假包换的。
看着其他人,若水说道:“你们就先留下来吧,等时机成熟再送你们回去。”毕竟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是。”祁川应声。
一切准备就绪,若水和柒寻带着面具从魔界出来,身后跟着萧木易和七月,阳谷山的冰柱地界早已被除了干净,一眼看过去对面就是唐棣身穿黄金甲,身后跟着统一着装的士兵,顾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身后是穿着各色道服的仙者修士。
在阳谷上喊战数日,终于看到有人从魔界出来,个个儿都严阵以待。
若水瞥了顾宁一眼,看向唐棣,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人魔两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如此啊?”
唐棣:“魔族残害凡人,害我子民惶恐不安,这就是圣君口中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吗?”
若水:“自本君接管魔族以来,是断不许魔族中人残害无辜的,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魔族这是敢做不敢当吗?”有人大声说道。
“非我所为,自是不敢当,不过……”若水话锋一转,“你们既然笃定了是我魔族所为,自是不能平白背了这个骂名。”
若水抬手示意,“皇后”、“太子”、公主和“侍卫”都被押上来。
唐棣强装镇定,实则已是心神打乱。
顾宁身后有人指控道:“你这魔头,卑鄙无耻!”
论无耻,谁比得上他们?若水轻哼,没搭理他,继续看着唐棣:“本君无意与人族开战,陛下撤兵,本君定不伤他们分毫,你若执意不退……”若水拔了萧木易的佩剑,架在“皇后”的脖子上,“那就用他们血为我魔族祭旗。”
“你……”唐棣愤怒,手中的剑地指着若水,如此两难的境地,实在难以抉择。
与此同时,若水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以传音术对唐棣说道:“瀛洲与魔界的私仇旧怨,凡人断不该卷进来,既已给了台阶,望陛下顺势而下,否则就不要怪本君不念旧情了。”
唐棣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到长乐带着哭腔喊道:“父皇~”
“皇后娘娘,本座以为,您不该让陛下为难才是。”顾宁说道。
“皇后”看着唐棣,开口道:“陛下,故人恩深,三思而行。”话落,脖颈挨着利剑,头一转,鲜血溅出,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家都愣住了,“侍卫”赶紧把长乐公主护在身后,若水收了手中的剑,蹲下身探“皇后”鼻息,顺便封住她的灵脉,给她渡了些灵力,柒寻走了两步,挡着众人的视线。
顾宁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对唐棣说道:“陛下,魔头逼死了皇后,你还在等什么?”
若水一边渡灵力,一边对唐棣传音道:“皇后是假的,顾宁撺掇皇后自尽,其心可诛,陛下三思。”
萧木易像拎小鸡儿一样,一手拎着长乐公主,一手拎着“长宁太子”,说道:“陛下当真是不顾妻儿也要与我魔族一战吗?”
唐棣:“只要朕退兵,你们是不是就会放了长宁和长乐?”
若水站起身来,说道:“自然,只要你退兵,本君自然保太子和公主无恙。”
顾宁:“女魔头的话如何信得?陛下可是不知道她当年如何大杀四方的。”
唐棣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他应该信若水,但是没想到她竟是魔族圣君,倒是不知道能不能信了,“你先让长乐过来。”
若水摸不准唐棣的心思,这里的几个人质,只有长乐是如假包换的,想了想,还是示意萧木易把长乐放了。
长乐看着若水,若水微微点点头,长乐便往唐棣的方向奔去。
顾宁看着长乐小小的身影,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陛下要为一己私欲弃黎民百姓于不顾吗?魔族不成气候,仙、人合作,定能歼灭魔界,还天下太平,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失之不再啊。”
顾宁侧身看着唐棣,“依本座看,圣君就是笃定你重情重义,才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你就范,就让本座替你解决了后顾之忧,陛下便不用为难了。”
唐棣暗道不好,顾宁已经纵身悬于半空,手中的佩剑朝“长宁太子”刺去,萧木易眼疾手快,拎着“长宁”侧身,柒寻右手执剑挑了顾宁的剑,左手出掌,顾宁以掌相对,强大的灵力碰撞,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若水看着柒寻和顾宁势均力敌,幻化出无殇剑朝飞身朝顾宁刺去。
顾宁见势不妙,收掌回到刚才的位置。
若水刺了个空,不免感叹顾宁当真是一日千里,几年不见,其功法,其速度皆不可同日而语,若修习正道,前途不可限量,偏偏心术不正,实在留不得。
本就一触即发的战势,如今更是剑拔弩张,顾宁身后的那些人大喊着:“杀魔头!杀魔头!”
唐棣这边的人,剑出鞘、弓拉满。奈何太子在敌营,不敢太嚣张,长乐已经回到唐棣身边,将士们纷纷疑惑,为什么陛下让魔头先放公主,而不是先放太子,如今储君在魔头手上,战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棣看着长乐,长高了不少,摸摸她的脸,拉着她的手,任他是不可一世的君王,此刻也不过是跟女儿重逢的老父亲。
“父皇无能,让长乐受委屈了。”唐棣说道。
“父皇言重了,长乐不委屈。”怕唐棣不信,长乐强调道:“真的,长乐一点儿也不委屈。”
唐棣点点头,“父皇明白了。”转而看着若水,四目相对,不言而喻,“朕撤兵三十里,望圣君务必送回犬子。”
若水:“一言为定。”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不战了?
“陛下!”顾宁大声道:“女魔头的话信不得啊。”
“朕老了,妻儿护不住,何以护天下?”唐棣怅然,牵着长乐颤颤巍巍地走了。
顾宁怒不可遏,扔出手中的佩剑,直指唐棣后背。
“陛下小心!”
唐棣转过身来,一女子挡在他的身前,一剑穿心。
“大小姐?”
顾宁身后的人一脸惊诧,顾宁也没想到顾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替别人挡剑。
唐棣双手扶着顾笑,视线从顾笑心口插着的剑看向对面,震惊又愤怒:“顾掌门!”
“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你不配为君。”顾宁说道。
“不……不要……信他。”顾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顾宁,艰难地说道:“是他……是他杀人取血,修炼邪术,不要信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唐棣身后的将士拔剑相向,那些仙门也警惕地看着顾宁。
有人问顾笑:“顾大小姐,此话当真?”
“千真万……”顾笑话没说完,顾宁收回剑,鲜血从胸口涌出,嘴巴里也吐出一大口血,顾笑强撑着,说:“失踪的人在普……普……”
后面的话,顾笑终是没来及说,因为顾宁再次出手,一剑封喉,顾笑转头看着远处的若水。
若水顾不得其它,瞬间出现在顾笑身前,握着她的手喊道:“顾笑……笑笑……”
顾笑动了动手指,已经使不上力气,动了动嘴唇,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嗫嚅的嘴唇像是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心照不宣,若水摸着她的脸,摇头道:“没有,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顾笑的手从手心滑落,眼睛却依旧睁着,她不甘心,她后悔,后悔在瀛洲擒了她,后悔在大牢没有放了她。
若水伸手傅上她的双眼,抬头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