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不分日夜专攻理论的大学生涯迎来终结,念在叶然创作的精彩论文,学校为他预留了心理咨询中心的实习机会。
他的工作是在门诊部协助导师面诊病人,导师是30岁的女士,看上去非常文静,工作的同时仍在读博,生活相当忙碌和充实。不过,叶然和她在生活上几乎没有交集,寒暄的话语在工作间隙消耗殆尽之后,只能反复探讨心理学理论来消耗时间和尴尬。
门诊部鲜少遇到情况严重的病人,大多数的来访者看似与普通人无异,有时能见到打扮和举止尤为得体的人士,除却在谈到病情时露出的难堪神色,实在难以将他们与精神病患联系到一起。不过,也免不了要接触情绪容易激动的病患,这一点确实让工作变得艰难不少。叶然偶尔会去到重症康复病房,这里的病人仅仅依靠“百忧解”之类的药物是难见成效的,所以,每半月需要为他们做一次鉴定以确认病情的倾向。作为实习医生,叶然并没有参与鉴定的资格,病人也和他不熟,不愿与他说话,叶然也不在意,他始终记得花久美曾说过的话,好像我们就真的比他们正常似的。
见习持续了一年,虽说包管食宿,不过2000元的实习工资多少让人唏嘘,好在叶然活得足够简单,没有花钱的出口,存款日渐有余。他照常回到单调的宿舍楼,进入单调的单人间,承受着单调的孤独。最近,他陆续收到了两份快件,一份是顾妍妍寄来的结婚请帖,用作恭请的字迹清雅,她和钟瑜的合照看上去有着珠联璧合的美感;另一份是一张明信片,照片上有一座青翠的苍山,蜿蜒的长河从远处流淌而来,河上架着古雅的木桥。明信片上除了风景和地址,没有任何其他信息。叶然把结婚请帖放在写字台的显眼处,而后,他打开抽屉,把明信片塞进了最底层。
按照惯例,心理咨询师必须要有自己的咨询导师,就算是见习生也不例外。叶然的导师除了在工作上给予指教之外,还担任着他的咨询工作,他们有时直接面谈,有时视频面诊,咨询已经持续了一年。在她的影响下,叶然曾尝试与失联多时的母亲联系,往来于电话间的生涩寒暄,没有太多收获,只是徒增尴尬的叨扰。母亲早已变得比在海上的父亲更加遥远了,叶然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不惜建立起一座冰川。
顾妍妍来了电话,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脆弱感,她久违地和叶然约定在周日下午见面。这个时间点上与顾妍妍单独见面实在有些微妙,她快要结婚了,这稍许让叶然的内心扬起波动,某些事件大概正在发生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