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刚才那不知出处的歌谣生发的酸楚,想必这酸楚那荷塘故地也占上了几分,那么,宁远,你也在那里吗?还有顾姐姐,张小公子,你们都在吗?
可六一却不敢往来路走,就像她不敢看眉山,不敢回将军府,也好比现在,她不敢入城隍庙去找老算子一样。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人,这些承载着太多自己的过去却相隔经年的故人。就好像要拿现在的自己去见从前的自己,因为他们一直努力珍惜的不就是从前的小槿么?可是我却变成了六一,兜兜转转,还是和多年前离开云烟时别无二样,什么方法都没找到,白白空下了这许多原本可以相处的日子。
眼下唯一可做的,只有好好珍惜这些还活着的人。
六一想罢往前走去踏上了木桥,每一脚下去,这桥都会发出木结构相互挤压的那种独特的响声,还有姑娘脚底下踏桥身踩出的空灵般的‘蹬蹬蹬’。
“紫梧桐,紫梧桐,愿与郎君再相逢”,她不知怎地又想到这句歌谣来。
走近来看,城隍匾额的金漆大字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神气了,大抵是少了香客往来许久,又有左右两边十分茂密的垂柳相遮蔽,六一觉得自己有些发冷。
‘吱呀’推开庙门,本以为一片狼藉,没成想院落竟还整整洁洁,当年的归置也都还在,只是香炉前给准备的让各香客捐赠香火钱的庙鼎不见了踪影。
偏房的门突然开了,有人拿着洒扫的物什走了出来,看到六一站在庙中,明显楞了下,而后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六一见他不做言语,走上前去同他搭问:“师父,我来此处找人,他是镇上卦铺的老主家”。
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指了指庙里大殿的方向,从嗓子眼发出些声音来,六一这才注意到他原来不会说话。
这城隍早先是有个哑巴小师父,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这位,又想到幸好自己不曾摘下脸上的面纱来,不然如若他真的就是,又偏巧还记得我,那岂不是要吓到人了。
道了声谢,就往大殿走去,因着是人太少,这门竟然还关着,果然是没有香客了,被老算子一人独占去。
抬起手顿了顿,还是用力推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