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扬眉道:“就是要亮眼才好,才能‘熠熠’美德,教人一看便知是有主之物。”
“也好,说不定还能替我挡下不少‘劫’。”
言兮歪头想了想:“是怕它阻了你的姻缘吧?”
仲陵垂头捏着玉佩笑了笑,伸臂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就是我的姻缘。”
言兮脸一红,甫一抬头,便对上仲陵明亮的目光,素来清澈的眼眸,此时却灼然似火,烧得自己脸颊发烫。
言兮一阵怦然,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而仲陵两眼定在言兮脸上,舍不得移开,动作近乎生硬地将她手中的木匣合上,拿开,放在书桌,然后左手环住她的细腰,右手捧过她的脸,轻轻落吻。
他本是极克制、极温柔地,可情海如潮,瞬间淹没了理智。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俯身在她唇间和耳畔流连。
可这样还不够,身体仿佛是不受克制,双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发狠般亲吻她的锁骨,又伸手去探她的领口。
言兮全身无力,几乎任由他摆弄。
绵密而细长的吻,以及落在耳边的低喘,勾起了一片迷思。
她侧首望向窗户,窗纸透进白光,恍恍惚惚间,似看到了庭院中如雪的杏花,静谧的花香穿过窗隙,盈满室内。
“仲陵。”她轻唤了一声。
“嗯。”仲陵似无意识地应了声。
身体还是抑不住的狂热,他不得不狠一咬舌,几乎咬出血来,才找回一丝清明。
“言兮。”仲陵伏在言兮肩膀上,近乎叹息地呢喃了声。
“嗯。”
“等我——”他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花香沁入心脾,清新却悠长,言兮晃了晃神。
片刻后,她轻声道:“好。”
仲陵抬头望着她,眸中是抑不住的欣喜,想要亲她,却怕又如方才那般失控,于是只在唇瓣上碰了碰便移开了。
待情潮退去,仲陵拉着言兮起身,为她合上衣领。
见到她肩膀处点点斑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言兮两腮泛红,道:“我自己来。”便背过身去,自己理好衣襟。
仲陵走至门口,瞧了瞧庭院的日晷,已是申时了。
“走吧。”他朝言兮伸出手去,“我送你回去,顺便去东市吃面茶,还有你喜欢藕粉桂糖糕。”
两人在东市逛了一圈,时新的果子和小吃都试了些,实在吃不动了,就沿着护城河散步消食,等回到太师府时已月上柳梢头了。
仲陵送言兮从角门入,却又拉着手不忍作别。
“后日一早便要启程了,明日我就不来和你道别了。”他说道。
言兮低眉“嗯”了声。
仲陵又在她额前吻了一下,“放心,我会没事的。”
第二日一早,仲陵先去宫里见太师。
因朝中政务繁杂,太师此前告了几天病假,公文堆积如山,病好后未免来回奔波,干脆宿在宫中的值事房中。
仲陵将近来所学,及募兵之策向太师叙了一遍。
太师颔首道:“此事可行,只是务必小心,沉疴积重,一时难返,须徐徐图之。”
仲陵从文渊阁出来,又去太乾宫,可巧正见太子差内监要去请他。
见他来了,太子喜道:“正要派人去寻你,明日你便要出征,我叫上了大用和文彦,一起来给你践行。”
行至内殿,果见大用和文彦都在。
太子吩咐元宝道:“吩咐膳房上菜,再去把我的醉太白拿出来。”
四人已有一年多不曾相聚,今日趁着饯别之机,难得太子又肯拿出珍藏的美酒,自是要尽兴。
太子道:“这次不只为饯别,还有庆贺,贺仲陵升任神策卫指挥使,文彦升任龙虎卫指挥佥事,还有——”拍了拍大用,“你爹终于答应给你升校尉了。”
文彦瞧着大用,连道几个“难得”。
仲陵笑道:“大用武功进益不小,武统领终于能内举不避亲一回了。”
“我是向武统领立军令状了的,保证大用三年内武功能超他爹,到时,必要给他个亲军卫指挥使做做。”太子拍拍大用的肩膀,“大用你别让我失信啊!”
大用浑身一震,顿觉泰山压顶,压力山大。
太子又怨仲陵道:“你这些日来忙什么去了,几次派人寻你都不见踪影,以至于这次饯别如此匆忙。亏我还各处淘兵书典籍,想着你能用上。”
仲陵笑道:“正要跟和殿下说这事,我这次投石问路,倒是找对人了。”于是便将这些日在孙固那学习兵法的情况说了,独略过其为殷晗旧部一事。
太子听了,喜道:“竟有这样的人才,你怎不早说,让我白忙活一场。”
仲陵道:“是我的不是,可认识他们这么多年,我也是才知道,幸而还算赶巧。”
“而今你胸有成竹,我便放心了。”太子给他斟酒,笑道:“此番你去,若能彻底平定水寇之祸,只怕王寿这老寒腿便要发作得更厉害了。”
文彦却摇手道:“那倒未必,指不定还好得更利索些,在你剿尽贼寇前,能赶去收尾。”
太子听得“噗嗤”一笑,想想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嗳,不说他了,等仲陵得胜回来,我向父皇讨赏,定要你再官升一级,不受那厮辖制。到那时,我们几个再好好庆贺一番。”
文彦目光在仲陵腰间的青玉穗子上停留须臾,微笑道:“到那时,仲陵便要双喜临门了。”
仲陵笑了笑,并不回答。
太子看出其意,长“唔”了一声,笑道:“今日我们为你行饯别酒,等你回来后,可要请我们喝喜酒了。”说着便不停地劝酒。
奈何仲陵下午还要兵部,不敢多饮。推杯换盏几回后,太子便放他走了。
仲陵去兵部交接完将印,又赶去都督府点兵招将,当夜宿在京营中,次日天尚未亮,便起身整点兵马。
与此前浩浩荡荡不同,这一次,他带着一枝人马趁着残夜未尽,轻装简行,悄无声息地离开京都,赶往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