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青龙，灵族。
眼看距离圣灵所给的期限越来越近，圣甲虫等少数几个知晓内情的人可谓是越发焦急起来。
没法子，这些天来被重重警戒起来的屋门始终没有半点回音，不见有人走出也没有透露出半点声响。
而就距离这扇房门的不远处，同样一个门户也是被人团团围住。
门口的守卫有些夸张，一眼看去十数人几乎将周遭的走廊占据得满满当当。
反正就人数而言，级别比之圣甲虫亲自看守的屋门要严格得多。
“圣甲虫！你这个王八蛋！臭屎壳郎！放你奶奶我出去！”
门口十几个人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算军事主官被人如此辱骂也都僵硬着脸不作多余的表情。
主要的，这里距离圣甲虫守卫的门户并不远，人家正主儿都能听见，他都没啥意见别人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满。
况且，这已经是几天来这位小姐骂得最干净的一句话了。
不过似乎也是累了，她的嗓音已经略微有些沙哑喊叫的频率也与日递减。
“那个……女皇小姐，您就别骂了，消停点吧，将军他似乎有重要任务，不能来亲自与您会话。
要不这样！您有什么要与指挥官说的，您可以写下来，下次轮班咱们替您递交上去？”
女皇，他们这群地球遗民在遥远的军统制时，她可是上位军衔的将领。
这帮守卫其实不少虽然同样是将军衔，可将军也是有个高下不是？
所以就算有最高指挥官的囚禁命令，他们也不敢虐待这位小姑奶奶，这可是他们的老上司。
所以他们能怎样？还不是只能时不时好声好气赔着笑劝几句。
还有，几天前圣甲虫隐隐透露出要将军统制重新恢复，所以这位女皇小姐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了。
“该死的！你们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么？
那是灾祸，是恶魔！是毁了我们原本家园的那个恶魔！
那家伙突然又出现，说自己是什么至高无上的神祇？开什么玩笑！那是个魔鬼！是撒旦是路西法！”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听得懂女皇在说什么，毕竟都是核心成员。
可是，他们也是圣甲虫最为忠诚的一批手下，况且从出生后就接受军统教育的战士，实在是无所谓什么家园不家园的。
对他们来说，家就是那个冰冷冷的世代逃生飞船，而那玩意儿，恐怕早就成了宇宙里漂浮着的一堆钢铁垃圾。
而像女皇这样有着地球记忆并且有这种仇恨的，在他们之中其实也为数不少。
只不过，女皇之前刚踏出门就被圣甲虫果断拘禁了起来，并且宣布整栋楼暂时封禁。
所以，目前这里的情况除了军统核心的极少数人以外，没有透露半点出去。
“行了，开门放她出来吧”
几人正相互对视间，只见从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
这人的身影挺拔，身上一套绿黑相间的制服竟然形似旧地球的军装。
终于，圣甲虫的身影站在了几人身前，面对着紧闭着的房门比了个手势。
不同于先前兜帽遮脸的模样，此时的他头顶短檐军帽将脸上那甲虫纹身或者说胎记彻底显露了出来。
几人神情一肃，因为，对方肩膀上的13颗将星代表了军统制度从这一刻起彻底重启。
将星如此之多那是因为，这群人自脱离地球前就是那么多超然势力的集合体，最高13颗代表着整体十三超然财阀或者势力的认可。
当然，这军装是圣甲虫承袭自长者的，自从接过它以来还真的没多少场合正式穿过。
“是！”
似乎久远的记忆回归，十几人全部肃容行军礼，封闭的房门被缓缓打开，可谁知门刚被打开条缝就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猛地踹开。
随后，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如电般探出房门，直接抵在了圣甲虫的脖颈处。
说实话，这也就是女皇气愤不过做做样子，她的火辣脾气一贯如此。
反正有灵族系统在，就算当场割掉了圣甲虫的头颅也不过就是疼一疼罢了。
不过怪异的是，匕首向前的势头猛地一顿，刀锋紧贴在男人的脖颈却是忌惮着什么似的始终无法继续向前半分。
女皇停手的原因是她看到了那反射着烁烁铜光的十三颗将星，她的手不自觉开始微颤。
可就是这细微的颤动，刀刃瞬间就在男人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啊”
女皇神色一变，连忙收回手然后低垂下头，面上溢满了不甘心与委屈的神色。
她前后的变化是有原因的，这件衣服穿不穿那是两个概念。
不穿的话，圣甲虫就是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哥哥，自己可以随意胡闹。
可穿了之后，那就是自己必须效命忠诚的十三星上将，更何况这身衣服更早的主人是她，或者说是他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穿上吧，这应该和你先前那套一样”
这群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阴魂，生前的东西自然早就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眼下的衣物都是用灵族点数兑换定制的罢了，但是这一身黑绿色的瘦削军服上却是挂着不少只有少女才喜欢的小挂件。
甚至袖口上，别出心裁地被画了一圈散发着荧光的简笔画小人儿。
“这是叔的意思？”
女皇哽咽，手却是不由自主接过了这身军服，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圣甲虫的答案，也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抱着那套“花俏”的军服回到了屋内。
一会儿后，地球遗民的社区内，一千四百八十九人全数到场。
他们都换掉了原本小队制的黑色贴身战服，转而换成了已经许久未曾穿上的军服。
甚至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穿着这种军服已经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儿了。
“即日起重启军统制，军衔暂时顺延来灵族之前的架构。”
顿时，四下人皆哗然。
说实在的，如果在几百万年前主官训话底下人这样，那恐怕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会被军制惩罚。
可毕竟大家已经“悠闲”度过了这么些年，虽然在灵族里活着憋闷就像是坐牢，可至少也不是一无是处。
毕竟，任务赚取的点数可以在灵族享受到任何他们能想象到的事物，尽管这一点谁都知道是模拟出来的。
但就算是虚拟，这种沉沦也不是一般人能舍弃的。
悠闲如此之久的一帮人，突然说要重新回到令行禁止军规至上的日子……开什么玩笑？
就在之前，许多人还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所有人换上从前的军服，可没想到竟然是要恢复军统制度？
一时间骚乱四起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恢复军制？难不成这位十三星将领有办法带着他们回到现实？
这不可能啊？！
开什么玩笑，他们不过就是灵族庞大俘虏群体里，可以说是最低贱的种群。
那如若怎么也不可能摆脱灵族的奴役，那还为什么如此别出心裁搞军统复辟？闲的？难不成日复一日的战争评估任务还不够大家耗费心神的？
“怎么？你们的心都野了？忘了你们曾经接受过的残酷训练了？还记得成年入伍后你们一切努力的前提宣言？”
一声声硬质皮靴底与地面接触的声响从圣甲虫身后的楼道深处传来，声音的主人就算还没见其面大家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一位清冷漂亮的年轻女性。
更何况，这声音大家都认得，怎么说也是接触的年限都是以百万年起步的。
“告诉我，为军统效力的前提宣言是什么？！”
女皇身上笔挺的军装将她的飒爽之气尽显，就像是几百万年前一样，同样肩膀上一堆将星的她停在了圣甲虫的斜后侧。
女皇的质问立马让所有人愣住了，许多人不解与迷茫的表情显露无遗，显然，他们已经忘了这所谓的“宣言”
可显然还是有不少人依然记得，他们的眼中冒出精光，神色也从年复一年的各种耗费心神的任务中恢复了几分清明，脸上不再是单纯的劳碌与僵硬，或者沉沦在虚幻中的麻木。
“活下去，一切为了活下去！”
“没错，是活下去，就算是失去了脚下滋养万物生命的大地，就算是失去了生命延续的基石，我们也要活下去！”
“是的！不但是活下去，我们要活得更好，这是我们为军统政府效命的唯一理由！”
“这是……赵将军曾经与所有人签订的唯一条约！”
不少人群情激昂起来，其实，他们也不见得能有什么自由的希望存在。
只不过，方才的那一瞬是数百万年来唯一在心底升起希望的时刻。
有正面反馈那自然有负面，不少人在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中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志。
他们虽然听命令换上了军装可已经不复以往的工整笔挺，这个纽扣歪系着那个帽子斜扣在脑袋上。
“哼，将军们，你们真以为咱还在外头流浪啊？还以为你们画的那些大饼能继续控制我们？”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咱们在这里吃好喝好，什么东西都能用点数来换，凭什么还要如你们的意重新被你们奴役？”
“对对对，反正都是做奴隶，给灵族做事，给你们做事，给你们做事还不是得依旧为灵族跑腿儿？你们当我傻？”
“是啊，如若是赵将军，如若是长者他老人家亲自下的命令，那我们服！我们欠他的，这条贱命就应该换他！
可你？别以为继承了套衣服就能让我们如同拥护他老人一样对你！”
圣甲虫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虽然他清楚现下的场面是因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灵族这无所不能的模拟系统，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种族他们的欲望都能在这里实现。
虽然只是虚妄，但是这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成瘾性药物一样让人沉迷。
更何况，这一过程已经有了好几百万年，哪怕再坚硬的意志也有极大的可能性被腐蚀。
下头的这些人，他们平日里很少有人能剩下什么点数，事实上这一现象在其他居住区的生灵也一般无二，这或许正好也是灵族要的结果。
点数哪去了？别看军统解散，可内务组织从未消散。
据情报，如今一千多人中起码一半人沉迷于灵族施舍的“享乐玩意儿”，所以对此以往的上层将领们都有准备。
原本是有时间慢慢梳理并且拉回这些深陷虚拟成瘾的战友们，可现在……
那圣灵当初所说的时间在慢慢靠近，半个月后，恐怕不光是他们这些人，所有的灵族附庸都要做出某种选择，或者被动的结局。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圣甲虫一句话，直接掐断了越发混乱起来的局面，同时，所有人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从上边至少四五十名将领同时散发出来的寒意。
在当时能成为将领的，意志本就坚定如顽石就不存在尸位素餐的可能性，所以将军这一级别是保存最为完善的。
无一例外，叫嚣的人都感受到了自己老上司老领导的“深切凝视”。
“我也不是在和你们征求意见，反对的人自己离开社区就是”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起了念头，无数复杂的视线在人群中来回交错。
最终，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整个队伍开始凌乱，起码一大半的人脚步挪动。
虽然早有准备，可站在前列的将领们谁都没想到，留下来的人不过一二百之数。
“我去把那些小畜生带回来！”
将领中立马就有许多人坐不住了，虽然，他们不知道面前这最高指挥官的用意，可是，那些人当初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他们仅剩下的士兵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又怎么能没点感情？
但圣甲虫的一句话确实让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因为，那句话的最后提到了一个人。
“不必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命，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以后的路就与我们无关了。
所有人，给你们12小时心理建设，用来准备面对接下来你们即将知道的事情。
12小时之后会议厅集结待命，未到者视为退出，视为……放弃自己的军统编号。
届时，我会向你们通告有关于我们今后所有人能否活下去，能否真正意义上活下去的一些事。
这是，长者的意思”
前面的话对大家都没什么意义，军事统治的意义就是下级对指挥者的绝对服从。
可长者……那是当初相当于拯救了所有人，甚至可以说重新塑造了秩序的存在！
如今只要活着的，都欠他。
十二小时的整备时间其实很宽裕，以往士兵集结超出两分钟那就是一种浪费时间贻误军机的行为。
只不过，这半日的功夫是让所有人心理预备的时间，他们需要有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一切。
面对其实所有人不过只是一群死了的鬼魂，这一事实。
……
“你认为，他们能接受这个事实么？”
还是那处被大群人守卫着的房门前，十二小时的时间十分充裕，女皇人狼跟着圣甲虫重新回到这里。
就在方才，圣甲虫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测的，都一股脑提前告知了所有高层将领。
原本被四五十人拥挤着的楼道十分拥挤，可诡异的是，如此之多的人可却和鬼片现场一般寂静阴森，所有人的后脊梁升腾起一股凉气。
但是，不少人意识到，哪怕是这种后脊发寒的感觉那也是灵族模拟而出的，而不是由自身的意志所决定的。
不，与其说散发这种感觉是被模拟出来的，不如说灵族这个系统将他们这些人的思绪全部看得个通透。
这，才是精确模拟现实的前提。
“剩下的都是精兵，他们能接受，他们的意志已经打熬了百万年以上，无需再为他们担忧”
圣甲虫的话掷地有声，一丝一毫不确定的感觉都不存在。
“那照你所说，那位决定我们日后生死的……神，他要的是还在世代逃生舱里的记忆？还是更早之前？”
人狼摸着下巴，事实上，因为他的特殊性，旧世界以及逃生后的很大一部分记忆都在他的意识之中。
在以往，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生物存储器。
可是，任他怎么搜索，都找不到与那少年哪怕一丝一毫的关联，嗯……咒骂倒是很多。
“不管怎么样，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长者的意思。
从这门中出来的，就是他，就是军统制度重编后，军政一体的最高领导人。
至于那少年人要的是哪一段的记忆，长者似乎早有预料，应该就是那段最黑暗的岁月……”
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开始飘飞，他们同一时间回忆起来了那段他们藏在心底，绝不想回忆起来的阴暗记忆。
……
数百万年前，地球人类的世代逃离飞船上。
“来人！快来人！快！
让军医来！波波夫将军快要不行了！”
长者猛地拉开了一扇舱门探出头，毫不犹豫地砸破被塑壳包裹着的紧急按钮。
与此同时，狭长的飞船通道里瞬间开始警铃大响，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开始向这里接近。
“该死的，老伙计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要是死了，谁来制衡那帮该死的王八蛋！”
长者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回去，将波波夫将军，也是他们这艘世代逃生船的唯一船长放平在地上。
随后，就是一阵标准性的紧急救援动作。
长者的脑袋都是空的，他早已忘了方才波波夫说的那些关于什么神什么降临的胡话。
那些东西对于当下都不重要，因为如果这个老伙计现在死了，那恐怕整艘飞船都将面临崩解的忧患。
“该死该死该死！给我喘出气来！”
到最后，胸部按压都变成了猛烈的锤击，这时候，身边已经挤满了一大片身穿白大褂紧急赶来的军医。
他们没有动作，因为，波波夫船长的生命特征手环已经变成了赤红。
这代表了肌体已经彻底死亡，神经系统开始衰败，脑部活动也将在不久后彻底停止。
舱门外又开始嘈杂起来，这是那些飞船内的“高层”到了，就是那些资助这艘飞船并且开启计划的十三个“绝对权力”。
他们每一方的最高层都代表着飞船的部分控制权，这一点甚至凌驾于诸位将军甚至船长本身。
因为，每一方势力都掌控着部分的飞船的机能与权限，哪怕是船长也得与他们商量掌控航线。
长者的思绪开始模糊，他已经年龄不小了，在地球带过来的老年病也始终没有好好休养过。
“赵将军？赵将军？！
快！将赵将军扶去军医部！该死的！赵将军可是少有的还能约束所有人的老将军了！船长死了他也不能死！”
说话的似乎是那些“绝对权力”，看起来他们也很紧张“长者”也就是赵将军的身体健康。
……
几分钟后，长者在军医部的最高级病房睁开了眼皮，挥了挥手，让一群神色紧张不停观察体征仪器的军医退下。
终于，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长者缓缓开口。
“权限一，访问资料库。
船长室，22点至今，物理性销毁全部记录”
这话一出口，飞船内的某处，数张存储介质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被高压电流瞬间浸没。
做完了这件事儿，长者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状物体，这似乎是波波夫船长方才临死前塞给自己的。
看了看房门，想必，外头现在依旧挤满了紧张的军医们。
长者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大小只有指甲大小的金属圆片。
将它贴在一侧太阳穴附近，长者缓缓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开始蹦出来一幅画面。
那想必是波波夫船长的遗言吧？想必，他这老伙计喝酒喝死也是从于自己的意志，并不是什么意外。
“老赵，如果你看到这个画面，那就说明了老伙计我啊，已经去见那位不知在哪的上帝了”
波波夫船长似乎是个幽默的人，笑着说出了自己遗言的开场。
不过，说完这之后他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面上开始布满纠结。
“赵将军，我知道那些阴暗中的事情瞒不过你，但是你应该还没有完全查清楚飞船内那些事情的真面貌。
因为你始终没有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没有被他们的团体接纳。
永生计划，还记得这个么？
事实上这一个项目几乎船上所有人都有受惠，我们起飞前那项目已经有了点突破。
所有人在起飞前注射的那些疫苗，其中就有永生计划中的部分成果。
就比如你，赵将军，你如今恐怕也快一百岁了吧？
可是呢？你除了一身以前没有修养好的老年病，面貌不过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相貌。
我也是，那些十三个势力的高层同样也是，而且，他们的身上的永生项目还在不断迭代。
你应该也有接到过人员仓外任务过度死亡的消息吧，你猜的没错，那些不过是永生计划必需的消耗品。
还记得那些“特殊胚胎”和“特殊的儿童”么？
呵，事实上飞船上的新生代都是那些带上来的特殊存在，而带他们上船的真正原因，不是什么挑选优秀基因延续人类的文明。
那些……都是实验品！”
长者的气息开始加重，说实话，尽管心中对飞船上很多地方都觉得不太对劲，可如此的原因着实让他无法接受。
“如果拿你那什么中药来打比方，那些特殊的胚胎与儿童，也就是飞船上现在的新生代孩子们，他们不过是药引子。
真正的主药，是一个特殊的少年。
那个少年才是永生计划的核心，他被半冻结在3号胚胎仓库的最深处。
还记得么，就是我们当初亲自开启的那批优异种子的地方，你当时还亲手复苏了一个脸上带有甲虫胎记的孩子”
长者半眯缝的眼眸精光一闪，可是，画面还没完，波波夫船长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老伙计，你清楚的，我家族世代都是神职人员。
虽然我不信那些，可现下发生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我的内心，我的意志！
为什么，为什么？！
永生的诱惑就这么重么？！
那些人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甚至私底下全部称呼那些新生代为“消耗品”！
你知道么！？那些人都是疯子，永生计划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可理论上数千年的寿命根本无法满足那些人的野心。
哪怕项目理论上已经根本无法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人类的寿命已经被拔高到了某种法则的最高点！
他们……”
波波夫船长的面色开始扭曲，似乎是想到了些某些作呕的事情，他的喉头开始滚动。
“他们开始生吃人肉！
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开始用那少年的血液大批量培养成为药引子的新生代。
他们将活人硬生生刨开，将他们还在跳动的心脏生吞活嚼下肚子，而这一切的过程中，那些药引子还必须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疯子！他们都疯了！这个例子还只不过是我所知晓的其中一个“实验””
波波夫船长表述得很形象，长者的喉头也开始滚动，一股作呕的冲动在他的脖颈处酝酿。
“老伙计，我实在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你知道么，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为了继续维持住飞船内的稳固，我“享受”了他们很多实验成果。
那是群疯子！他们甚至将人当成食材来烹饪，这已经与实验无关了，只不过是为了调剂他们许久没有尝到肉类食品味道的欲望！”
终于，长者一个没忍住，扭头就向着一侧吐了出来。
“将军！”
“赵将军您没事吧！”
终于，一众仔细聆听着屋内动静的军医与亲卫兵站不住了，病房门被一下踹开。
当先一个脸上有着奇怪胎记的少年人直接窜了进来，关切地看着这个他最为敬仰的将军。
又是一阵咳嗽，似乎，方才情绪的波动让他的旧病有复发的征兆。
他看着闯进来的一众年轻人，不管是亲卫兵还是一群军医，他们都很年轻。
可实在想不到，他们竟然都只是那些“绝对权力”者的实验品？！
不！那不是试验品，他们，还有我，总之除了他们自己，全都是被养着的牲畜！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活下去，活下去，不止要活下去，这些孩子应该要活得更好！
至少，绝对不能作为待宰的牲畜那样活下去！
“去，不要管我，传我的命令，整军戒严，让手下人盯紧十三个飞船要处！
记得，就说船长死亡的事实需要详查，不排除有第二人下毒暗杀的可能，所以要全船戒严！”
一众亲卫连连点头，所有人除了那些军医都一股脑向外跑去，军令如山。
可是，那名脸上有胎记的年轻人却是被赵将军一把拉住，他在对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似乎嘱咐了些什么。
年轻人脸色顿时变了，可他的军事素养显然很足，脸色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猛地行了个军礼后便也跟着那些人的脚后跟一起离去。
不管那些军医紧张地盯着仪器做着结论，长者自顾自又闭上了眼，因为，波波夫船长的遗言依旧没有结束。
“赵将军，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活着了，继续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煎熬。
我无法面对那些孩子们，更无法面对这么多年面对无数诱惑依旧没有沉沦的你！
我将清理垃圾的权利留给你，同样在三号胚胎仓的最深处，应该还留有很大一批的永生药剂。
那些，是永生计划最后的结果，也是人类目前能对那少年血液最深的研究。
总之！杀了那帮杂碎，带着孩子们……活下去。
我没有这个资格，我也早已堕落成了与他们一样的怪物，而你，我的朋友，你有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