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在犯错中长大,意识到自己原来那样做不行,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什么是正确的呢?
对于三个孩子的家庭来说,孩子的爱根本得不到全部的满足,荻荻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一是他是我们家最小的弟弟,我们都让着他,二是他是男孩子,不知不觉伯母就会更加宠爱他,尽管我们家有三个娃,但是荻荻是最没有吃过苦的那一个。
荻荻是个聪明的孩子,作业几乎不用教,会自己完成,伯母就会奖励他一点小钱,起初,他会把钱都一点一点存进一个小猪样的存钱罐里,慢慢的,他爱上了零食,他看见同学们都买零食吃,心里头也有些痒痒的。
那天下课回家,他的嘴周围都红了一圈,嘴上的油还没有揩干净,白色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油点点,异常的兴奋,放完书包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跟小朋友去玩了。蹦啊,跳啊,在草垛上翻滚啊,总之是散发了男孩子调皮且好动的天性,活像一只机灵的猴子,完全忘记了自己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这回事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像打战失败了的勇士,乌漆墨黑的脸上只见发白的嘴唇,头发上还有几根干枯的稻草,白衣服变成了黑炭,鞋子到处都是泥巴,最值得心疼的是他捂着肚子,没精打采的朝家里走来。
荻荻杵着一根木棍子挪回来的,还没到家时就眼巴巴地望着我去扶他回来。
“姐姐,我肚子疼。”他眨巴眨巴着眼睛说。
那个样子真的很好笑,也很心疼。
“你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是摔跤了吗?摔到哪里了?让姐姐看下。”我前前后后像个医生一样给他检查身体。
“肚子疼,肚子疼。”他又强调了两遍。
我脑袋一转,猜想他可能是吃了辣条,现在开始发作了,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吃了就会有反应。
“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先去上下厕所,姐给你倒点温水。”我很是担心他,要是被伯父知道他是拿来零花钱还没有告知家里的情况下,这顿打绝对逃不了,别说是肚子疼了。
“好点了吗?荻荻”我问。
见他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还在冒冷汗,手心都是冰冷的,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背着他躺着了床上。“躺一下可能会舒服一点,以后可不能吃辣条了。”我嘱咐着他。
“你们总待在房里干什么?还不出来去割鱼草。”伯母传来了任务。
“哦,我就来了。”我回应道。
我才刚准备起身,暴脾气的伯母火速赶到了前线。
“荻荻,你怎么躺在床上?”她问。
“妈妈,我肚子疼。”荻荻哀求道。
“怎么了?”
“哦,妈,刚刚他不小心从草垛上摔了一跤,躺一下就好了。”我向荻荻使了使颜色,将这件事情隐秘了下来。
“让妈看下摔哪了?”伯母一把撸起了衣服就要检查,海荻捂住了肚子,眉头紧锁着。
“哪里是摔跤了,他吃辣条了。”海菁姐姐强补了一把刀。
纸是包不住火的,此时同更生,相煎何太急?荻荻也不甘示弱,捅出了海菁姐姐一个秘密。
“我看见你偷偷拿了存钱罐里的钱。”荻荻说。
“我没有。”海菁姐姐狡辩道:“是顾海芸偷的。”
“我没有拿,一分钱都没有动过里面的。”我解释说。
伯母见我们一个个都像说谎的样子,气得当场差点晕了过去,她将荻荻从床上拉了起来,点燃了三根线,二话不说就让我们跪香,以前是跪搓衣板,现在都长大了,搓衣板只有一个,太小了,就让我们跪硬邦邦的水泥地板。
“今天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给我跪着,没有跪完这一炷香,就别想给我吃饭。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孩子,小的时候说谎,长大了还得了?小的时候偷针,长大了就偷金,到时候你们三个走在大街上,人人喊打,没有人会保护你们,打死你们算了。”她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在后面数落我们。
“顾海菁,你给我直起身子。你作为家里的老大,不带好样就算了,带些这样的坏习惯,姐姐要以身作则,弟弟妹妹们才会以你为榜样,你要买什么,爸爸妈妈都是尽量满足你们,我们家庭条件是艰苦了点,现在也在修房子借了钱,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哪里会体会一下我们的辛苦?只知道要吃要用要玩,现在长大了一点倒好,三个人连起伙来欺骗我,长大了出社会了可怎么办?”字字刺耳,说得我们三个人都不敢抬头。
闻着这驻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看着火慢慢的往下烧,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我看看海荻,他肚子估计是被伯母的训斥给吓得不敢疼了,海菁姐姐看上去倒是很委屈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流,这次作案揭发出了她的一个大秘密,伯母是我们家的老大,在她面前,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吐露半点不是。
突然之间,伯母用棍子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响彻了整间屋子,心脏都快要被吓出来了,伯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好了,好了,大家快起来吧,吃饭了,妈妈说的话要记住,我们都是为你们好。”
我们三个人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伯母,这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眼皮有些睁不开,可能是最近太辛苦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但是看上去特别坚定,像一只凶猛的老虎盯着我们,而后,我们只好把头转过去,稍微挪动两下身子。
“给我跪着,跪完这炷香为止,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们了,无法无天!”伯母扯高了喉咙故意说给伯父听。
“做人最基本的是要守诚信,我们不偷不抢,穷则独善其身。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不吃,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快点跟妈妈道歉,下次一定要记住。”伯父语重心长地说。
内心满是自责和愧疚。我们哭着异口同声地说:“妈妈,对不起,我们错了。”
伯母将身子背对着我们,哽咽着,伯父将我们一个一个牵起来。疼在儿身,痛在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