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五年十月,耿弇率领骑都尉刘歆、太山太守陈俊引兵东进,渡过济水讨伐张步。
张步闻讯大惊,就让大将军费邑屯兵历下,又令一将军屯祝阿,另外又在太山郡钟城列营数十,严阵以待耿弇大军。
耿弇先渡河集中兵力攻打祝阿,自清晨开始攻城,不到中午就攻了下来。
城破之后,耿弇并没有与敌军在城中血战,而是围三阙一,三面包围敌军,故意留下一面令敌逃跑。
祝阿守军见状,更加无心恋战,纷纷夺路而逃。耿弇率军乘势掩杀,张步军死伤无数,剩余残军直奔钟城而逃!
耿弇进入齐地的第一战不仅取得了开门红,而且赢得酣畅淋漓,它展现了耿弇那无与伦比的军事指挥能力。
张步军人数众多,摊子铺得很大,又是主场作战,耿弇如果分兵攻打,势必陷入不利境地。但耿弇却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绝对劣势瞬间变成了相对优势。
攻破祝阿后,耿弇如果四面包围,敌军见无退路,肯定破釜沉舟,拼死苦战,汉军也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对绝对兵力不足的耿弇是极为不利的。
同时张步的将领也完美继承了张步的缺点,特别喜欢坐山观虎斗,在耿弇攻打祝阿的时候,历下和钟城守军竞无一人出兵相救。如果他们也尽遣主力,前后夹击耿弇,祝阿之战又将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总之,耿弇的入齐第一战打得很漂亮,但耿弇不过是小试牛刀,后面的战斗将更加精彩!
钟城人听说祝阿已经失守,又亲眼看到祝阿守军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不禁大为惊恐!恐惧、绝望的情绪迅速在军中蔓延开来,并笼罩了整个钟城。
钟城将士还未看到汉军,竞都不约而同地加入到了祝阿的逃亡大军,钟城很快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张步买一送一,耿弇不费一兵一卒,又占领了齐地的第二座城池(钟城)。这就是耿弇杀鸡骇猴之计的意外收获,但也是必然结果。
祝阿、历下、钟城三地的连线就像一个三角形,三城互为犄角,可相互支援。
费邑想不到顷刻之间两城皆失,历下城独木难支,而且耿弇进军剧县(张步大本营)的门户大开,就急忙命令弟弟费敢率军固守巨里城。
巨里在历下的东部,既可阻挡耿弇东进剧县,又与历下成犄角之势,耿弇攻打任何一方,另一方便可出兵相救,将对汉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耿弇立刻召开全军大会,进行战争动员,号召将士们一鼓作气,拿下巨里城。耿弇又令汉军将士砍伐大量树木,扬言要造攻城器械,踏平巨里。
几天后,有投降的人说,费邑听说汉军要攻巨里,准备出兵相救。耿弇立刻令汉军“加班加点”修造攻城器具,然后传令全军,三天后全力攻打巨里城。
耿弇还故意放松对俘虏的看守,他们“逃亡”之后,纷纷将“绝密情报”(汉军进攻巨里的日期)告知费邑。
三天后,费邑果然派三万精兵救援巨里。
耿弇大喜,对诸将士说:“我之所以修造攻城器具,并放走俘虏,就是想让费邑对我军攻打巨里之事深信不疑,从而引诱他出城救援。城池难攻,野战易胜,现在不去偷袭费邑毫无准备的野战部队,更待何时!”
耿弇于是派三千士兵佯攻巨里,自己则亲率数万主力大军,埋伏在费邑必经之路的高坡。当费邑三万精兵刚过一半之时,耿弇率军突然从两边高坡俯冲而下,将敌军拦腰斩断。
费邑军大败,惊恐之下四散而逃,耿弇更是在战斗中将费邑当场斩杀!然后便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大军尽出的历下城。
随后耿弇尽遣主力,直取巨里。
到达巨里后,耿弇令人将费邑的人头高高举起,绕城一周,让巨里守军仔细瞻仰观看,同时还伴随着汉军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最后耿弇又故伎重演,对巨里城围三阙一,故意留下一个缺口。
城中守军大为震恐,费敢就率领全军逃出城去。又是和祝阿之战一样的剧情,汉军一路追杀,敌军大败。费敢便带领残军向东逃奔张步去了。
在与费邑、费敢兄弟的大战中,耿弇又轻轻松松拿下两城。说耿弇“轻松”,因为历下、巨里两城几乎就是耿弇“捡”来的,是费氏兄弟白送的。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耿弇运气好,而是因为他的智慧和勇猛,是他的军事能力太强大!在此战中,耿弇将声东击西、围点打援、虚张声势、欲擒故纵运用得炉火纯青,哪怕一个细节处理不好,耿弇都可能前功尽弃!
占领祝阿、钟城、历下、巨里之后,耿弇又利用四座城池留下的粮草,东征西讨,攻打不愿归附的城池和营寨,扫平四十余座,于是济南郡皆平。
耿弇平定济南郡后,又挥师东进,直取张步大本营剧县。
张步连忙派其兄弟张蓝,率两万多精兵驻军西安县,又派一将军率一万多人守卫临淄,两军相距四十里,共同阻击汉军。
耿弇用兵是那样神鬼莫测,以至于不仅敌人,连自己人也捉摸不透!他没有攻打任何一地,而是绕过敌军,突然插入西安和临淄的中间,在一个叫画中的地方驻扎下来。
在四十里的狭小范围内,驻扎数万大军,基本上就是前军挨着西安,后军紧贴临淄。
耿弇这次用兵是一步险棋,他容易被敌人前后夹击;同时也是一步妙棋,因为他切断了两地敌军的联系,使他们不能互通消息,及时救援。
耿弇知道西安虽小,但城池坚固,兵精人多;临淄虽大,但兵力较少,守将战斗意志不强,相对容易攻取。于是他又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命令全军将士做好准备,五天后全力攻打西安。
张蓝听说后,就日夜警戒守卫,做好守城准备。
到了预定攻城日期,在半夜时分,耿弇便命令开火做饭,将士们吃饱喝足之后,全军正准备向西安进发,耿弇突然下令全军后转,攻打临淄!
诸将大惊,护军荀梁更是表示反对,他对耿弇说:“攻打临淄,张蓝作为张步之弟,定全力相救;攻打西安,临淄人心不齐,兵力又少,他们不敢也不愿相救。不如攻打西安!”
耿弇回答道:
“事情不是这样,西安知道我们要攻打他们,日夜戒备,正担心自己的安全,哪有功夫救援别人?
张蓝若真的出城相救,我正好趁机围点打援。在我军与张蓝大军野战之际,临淄必不敢相救,张蓝一定大败。张蓝若败,临淄必降。
张蓝若不出兵相救,我军出敌不意,临淄守军定惊慌失措,不出一天,临淄必破!临淄若破,西安与剧县交通即被我斩断,西安孤城难守,其守军必然弃城逃亡。这就是所谓的‘击一得二’。
总之,若先攻打临淄,不管西安救或不救,我军必胜!”
看来经过几次大战,耿弇总会有意外的收获(钟城、巨里不战而降),这小伙子占便宜上瘾了,老想着让张步买一送一甚至买一送二!
耿弇又说道:
“若先攻打西安,西安城小而坚,不能很快攻下,我们会被困在坚城之下,将士伤亡一定很多。我们孤军深入齐地,既无粮草供应,又无大军支援,若不速战速决,一个月之内,即使不打仗就已困窘不堪了,又怎能应对强敌!”
于是耿弇进军临淄,半天时间就攻陷了该城。
临淄城破后,张蓝非常恐惧,就率领全军逃回到了剧县。
在耿弇平齐的过程中,到目前为止,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就像耿弇所预期的那样,总是好事成双。当然张步将领配合得也比较好,喜欢买一送一。
耿弇攻拔祝阿、历下、临淄之后,钟城、巨里、西安守军都吓得弃城而逃。
不知是因为张步将领太胆小,还是因为耿弇作战太勇猛、战术太高明、气场太强大。我想主要原因应该是后者,张步诸将毕竟是在家门口作战,能被敌人吓得家都不要了,可见敌人有多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