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交完材料回科时,纯纯的带教已经放了人。正好碰上生理期,她呼哧呼哧地回了301。意料之外的是,开门后发现言青柏清廋的身影杵在客厅正中。
纯纯不禁觉得有那么点尴尬。虽说房子是他的,他作为房东理所应当有进房的权利,但起码得通知她一声不是。
“抱歉,我回来拿点东西,打你电话没通,冒昧过来了。”
咦,这话说的,他要打也是打李慎的电话,她修得哪辈子的福气能排上号嘞。
言老师还是向来给足人台阶的。
纯纯摸出自己手机,乖巧地解释了一句,“静音,没听见。”
未接来电上还真有他的号码。
莫不是他和李慎吵架了,所以过来从她这里获取想要的信息?
好不容易撮合在一起,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嘛?
言青柏点了点头,继续忙手里的事。她便也就当他不存在,去卫生间换了生理用品,随后准备回房看书。临到进房门前,言青柏有意无意地唠起了家常。
“最近在泌外科实习得怎么样?”
哦,这是在打探李慎和未来公公的关系。哎呀,她肖纯纯虽然不是个多么冰雪聪明的人,这点弦外之音还是听得懂的。
“很不错,言院长对实习生们都很随和。”
“网上预报名开了吧,你们都报了哪里?”
诶,怎么又突然跳到这里来了?
“我偶像是周董,他患有强直性脊柱炎,所以我报了风湿免疫科——周董你应该知道吧,就是80、90后的青春周杰伦呀!”
提及偶像,纯纯有些兴奋,而言青柏只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她立马反应过来,人家问的是“你们”,这个“们”字指向性再明显不过。于是她忽略其他,直奔重点。
“李慎报的本校。”
他彼时虽然背对着她,但可明显看到他动作顿了几秒,等他恢复如常后,她又继续放猛料。
“报的学硕,基础病理。”
“什么?”言青柏回头反问,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所言真假。后者用无比真诚的眼神回复,并附带连续性的点头。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言青柏没几秒就转身走人,纯纯提醒他东西没拿。他交差似的,随手把桌上的玻璃杯丢进一附院人手一个的公文包里,招呼没打便出了门。
啧啧,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怎么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
半小时后,另一位当事人回来了。纯纯听到了动静,出了房门,好假以暇地靠在门框上。
“怎么?”被盯者莫名其妙。
“刚刚言老师来过了。”
她皱眉,“所以?”
纯纯耸耸肩,留给她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下一秒,她接到了言青柏的电话。
“我在楼下,你下来一趟。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这话她再熟悉不过。之前闹误会的时候,她也是说的同样的话央求对方,但并没有谈出什么理想的结果。如今,这句话重出江湖,难免让人觉得不安。
言青柏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子的黑与他皮肤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下子把李慎眼球抓住。
他站在小区楼下的停车场旁,来回踱着步子。她眯了眯眼,觉得这样的他无比陌生,甚至不真实。在她印象中还未见过他这般忧心忡忡。
两人还有大概三米的距离,他抬头,她停下。
“听纯纯说,你报考了本校基础病理?”
“是。”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接受他的语言轰炸。
“考虑清楚了?“
“ 深思熟虑,不后悔。”
“能说说理由吗?”他的眉毛早已被他拧成了麻花,活像个小老头。
“言老师,您不会以为我是因为您老人家才报的本校病理吧?”李慎走上前去,脸上尽量笑嘻嘻的,试图营造活泼气氛。
“……”可惜,他并不受用。
“恕我直言,你未免有些自恋过头欸,还是,你到现在还把我当作意气用事的小孩子啊?”她伸手去揉他的眉头,想把它抚平。
“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我们在章江路偶遇那次?你当时认为我去一附院实习也是为了你。我当初回答的是:不仅仅是因为你。一附院的优良师资力量和医疗资源有利于我专业能力的提高。事实上,确实如此,如果不是选择一附院,而是去了其他普通的二甲医院,我不会有这么大蜕变。或许没那么多的煎熬,有更多时间准备考研。但医学从来不是一门可以脱离实践的科目,不是吗?痛苦,也是一种成长。”
他的眉头被迫被她揉舒展,但担忧还是明晃晃地从他晶亮的眸子里投射出来。
“况且,如果不是去了一附院,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地在一起。”
李慎伸手去揭他的帽子。三个星期不见,他的头发长长不少。如果不戴帽子,头顶上的头发肯定会张牙舞爪地坚挺立着,活像个刺猬,极其杀马特。被帽子压了后,李慎看到的是他的头顶的头发软塌塌地堆在一起。
陪着她把头发剪短,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份难有的冲动吧。毕竟,他平日里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心平气和的。
李慎看着他的尴尬发型,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言青柏的忧虑更深了。
“哎呀,笑一笑嘛。”李慎去抱他,对着他咧开嘴。
“抱歉,我现在笑不出来。”
李慎搂着他的腰,冲着他做鬼脸,试着逗他笑。对方还是没反应。她抱着人,身体左右摇晃,微嘟着嘴试图撒娇。
“这是原则问题,关系到你未来从事的工作,撒娇没用。”
嘁,哪来这么多原则。
“我没想跟你撒娇。”她厚着脸皮否认。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么久没见了,和你亲近亲近不行啊?我可是每天都很想你的啊。”
“……”
“怎么,你不想?”
“想。”他稍有缓和,摸摸她的头顶。
“那你不表示表示?”
“你的表示呢?”他试图让她用坦诚直白做表示。
“我抱你了啊。”
难道是她力气小,存在感不强?
她使劲地左右摇晃着身体,连同他的躯干也跟着晃了晃。
谁知,言青柏不由分说地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回敬一个激烈的强吻。这回,并不比在沙发上那次来得轻。他伸入她口腔内的舌头难得有了侵城掠地的攻势,彷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以极其原始的、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征服坚贞不屈的妃子。
楼上的纯纯怕他们又吵起来,开窗准备观测军情,被他们难舍难分的腻歪给吓个正着。她立马把推开的窗户关回去。
“我的妈呀,言老师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活久见啊活久见……”
而楼下,先扛不住的还是没出息的李慎。她被他吻得呼吸困难、七荤八素,脑袋晕乎乎地,分不清东西南北中。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快缺氧致死时,言青柏松开了她。
她双腿是软的,根本站不住。言青柏双手横在她腋下,把人抱住。贴在她耳边,听着她的呼吸由急促变平稳。
等她恢复正常后,她回身站定,嘴巴有些肿。言青柏牵过她的手,走向更为隐蔽的小区后的公园。
“亲近完了,该谈正事。”
谦虚了不是,他这哪里是简单的亲近啊,人都快被他吻没了。
这公私分明的样子,李慎觉得,言青柏身上那股子狠劲又来了。
言青柏牵着人绕公园走了两圈。大白天的没什么人,蚊子也少。两圈走完,心里的郁气退散了些。他用大拇指轻轻磨砂李慎的手背,对方去看他,她明白,他要开口解决问题了。
他盯着她的双唇,“疼不疼?”
“啊?”李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直接接收到炮弹呢,没想到是糖衣,“不碍事……”
“抱歉,我太粗鲁了。”
“没事啊,咱们言老师是情到深处、不由自主嘛。”
这回,言青柏不负她所望,弯着嘴角笑了笑。
“慎慎,说说你非病理不可的理由吧。”
“呃,是这样的……病理科呢,作为辅助科室,比其他临床科室更清闲嘛。作为一个女孩子,我没什么大志向,白天上上班,晚上回家带带孩子、做做饭。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青柏皱眉,断定这不是李慎的想法。她虽然有时候顽皮又跳脱,但从来不是个混日子的人。她在校时越来越对专业课上心,最后一个学期甚至拿了国奖;下临床后,再忙也不怨天尤人。前些天,杜仲和白木保研到了他的母校,前来咨询读研相关问题,他了解了他们这组的实习情况。而两人的回答也表明,李慎不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
他追问道,“谁跟你说的这些?”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灌输过来的,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
“这些话,你大可当作耳旁风。”
言青柏心里已经有了底,她现在正在轮泌外,这相夫教子的伦理纲常和言渊的想法如出一辙。
“那要是我说,我选择病理是因为喜欢呢,你信不信?”
“这得看你的具体理由。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病理,我不会不让你学。但这事不是上下嘴皮碰一碰说说而已——你到底喜欢什么?”
“诶?我咬嘴唇可以,碰碰嘴皮子不行了呀?”她在暗指她第一次强吻他的事,“要不,我跟你学习,不咬嘴唇咬舌头?”
有些孩子大概是宠不得,否则会爬上头作威作福的。
言青柏温柔地瞪着她,李慎觉得他这样子怪可爱的。他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训斥道,“别抬杠。”
“好好好,谈正事。“李慎开心地应下他的要求。“如果我没有什么格外感兴趣的科室,单纯从专业性质来讲,你会建议我选什么?”
关于这点,言青柏倒还真的想过。
外科太累,急诊和产科风险大,妇科、儿科和耳鼻喉医患矛盾严重,眼科工作精细度太高,传染科危险度高。
到此,内外妇儿一下子被他否决了三个。
内科里面,心内工作强度大,呼吸患者多,消化太脏,血液和肿瘤科室环境太压抑。
从早上7点多干到下午6点。24小时内随时可能被患者打电话叨扰,中午很难安心睡个好觉,每天没法把心安然放下。每周至少轮两个大夜班,周末没有休息。节假日依然需要排班,哪怕过年也如此。一年下来还得碰上几场医闹,甚至吃上一场官司……
这种种,没有一样是他忍心在她身上看到的。一想到她一个个头才一米六的娇小姑娘,要去以上这些科室受罪,他就觉得一口气喘不通畅。
“选内科里的慢性病科室,譬如内分泌,风湿免疫,肾内,或者是皮肤科。夜班轻松,急诊病人少,工资相比病理科更高,强度和风险相比其他科更小,再合适不过。”
“从这些中挑一个呢?”
“选肾内吧。疾病谱简单,治疗不复杂,有简短的手术操作:动静脉造瘘和腹腔置管等,所以收入不差。万一还是觉得强度大、适应不了,可以转去相关分流科室,比如血透室,或者从事肾穿活检工作。这样一来,退路也多。你程老师也从事肾内,他也觉得肾内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病理科也轻松啊。有节假日,有周末,没夜班。比你推荐的肾内科还要好呢。”
“不尽然。”言青柏无奈地摇摇头,她只看到了事物积极的一面,他娓娓道来,“病理科毒物多,二甲苯,甲醛,这些都是老百姓避之不及的。外行调侃说病理科待一天短命五年,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不是空穴来风。”
“……”
他顿了一秒,眼里的光亮暗了半度。“我母亲早逝,其实和工作环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密说过,言青柏的母亲也从事病理科,但40出头就死于乳腺癌。这在他心里一直是道坎。而今,为了将她劝退,竟然主动提起。
“那么,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病理?既然能上A医大的八年制,高考分数肯定不低,大可以选个985读金融或计算机,年限更短,甚至,收入也更高。总之,你当初的选择有很多,不是吗?”
他把刀疤亮在她面前,是想让她明白伤痛的同时,分清利害,避开刀刃的锋利。谁知她直接握住了刀柄,径直向他捅了一刀。
这狠劲倒是有那么点像他。
“是为了悼念我死去的母亲,也是为了和我爸对垒。当时我刚高考完,离成年都还差几个月,总有些骄傲和叛逆。所幸,我后来真心地喜欢上了镜下的世界,也不算是对不起自己——你现在如果任凭感性占上风做出选择,入了基础医的一亩三分地,以后几乎没有了再转去临床一线科室的机会。虽然我并不认为辅助科室低人一等,但不可否认,绝大多数人学医的初衷都是在临床前线救死扶伤。”
“那按你这么说,我更该选择病理了。”
“嗯?”
“你当初尚未对病理有所了解就学了这个专业,并且后来也并没有后悔。现在本科应届生的我,比当初刚高考完后的你,对病理的了解还是要更多的吧?况且,我在临床实习了大半年。我既有对病理的喜欢,也有对其他科室的理性认知,所以,做出了最适合我自己的选择。”
“……你的职业规划呢?”
“读研,读博,把执医考了。在医学院教学,去一附院病理科轮班——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如果还是觉得熬不住,就去检验公司。”
在D医大病理教研室读研读博,说到底,还是围着他转。她嘴里所谓的理性选择,可信度并不高。
“你是真心喜欢病理,还是爱屋及乌,因为我才对病理上了心?”
“言老师,你这话就自恋过头了哈。喜欢你和喜欢病理是两码事,没有因果关系。”
“简单的一句话,说服不了我。”
“那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考其他学校的其他专业,读研读博要六年,就算足够幸运,获得了硕本连读的名额,也要5年。这么长时间的异地恋,你不怕我跑了?”
谁知,言青柏住了脚,追问她,“你会跑吗?”
看着他孩子般清澈又渴知的眼神,李慎竟然觉得他有些傻气。
“要不这样:我读三年研,毕业后就回来?”
“不可取。且不说医生这一岗位对学历要求高,如果你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专业,在喜欢的领域细细钻研,再苦再累,甘之如饴,这样,你才撑住每次精疲力竭的加班熬夜。身为医护人员,如果只是将自己职业作为一种谋生手段的话,其实是一种悲哀。”
“你真是这么想的?”
“半句不假。”
父与子,怎么会相差如此之大,简直云泥之别。
李慎被他感动得有些想哭。言青柏见自己把人给惹得红了眼圈,有些慌神。安慰地摸摸她的脸颊。
上天待她李慎不薄啊。她比言青柏母亲幸运得多,因为,她遇见的男人是言青柏,而不是言渊。
“你要是还没想明白,我们换个时间再好好聊。不着急。”
李慎点点头,“到时候,把我们的未来也好好规划上。”
大叔和小姑娘的相爱,看似羡煞旁人。可是,毕竟有8年的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相爱容易,相处难,生活中零零碎碎太多,打败爱情的也向来是些鸡毛蒜皮,而非大是大非。且不说这些吧,他们未来数年内的方向盘该往哪转都还是个麻烦事。
是得该好好考虑一番。
两人转回小区门口时,正巧纯纯下楼丢垃圾。她有那么些心虚地打招呼。
“还没吃晚饭?”
“呃,这个真没有……”
“我上楼去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啊,这大可不必——”纯纯想劝对方打消念头,李慎把她拦住。
“别客气,他现在不是你的医学老师,是你妹夫。”
“……我真的可以这么认为?”纯纯小心地和言青柏进行眼神确认,对方点点头,去车里后备箱把菜拿上。
纯纯笑嘻嘻的,“啊哈哈,妹夫好勤快呀。”
李慎:“……”
言青柏:“……”
他们怎么忘了,肖纯纯向来是个给点颜料能开染坊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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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且不说学有所成、功成名就这些,光是能够从事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就已经是一份难得的幸运了。部分人在高考后的专业填报时,并非完全基于自己的考虑,长辈会以他们所谓过来人的经验提出建议(强硬点的,甚至直接过度干涉);也或者,是基于自己的考虑所填报的,但近成年的自己对于某项专业的认知远并不全面。
然后吧,就有了入错行的悲催故事。
入错行的,有跨专业考研考博扭转乾坤的(部分专业由于性质特殊,不接受跨专业报考,比如医学)。这样的故事不算鲜见,我身边甚至有朋友本、硕、博三阶段的专业全都不一样的。不可否认,这是一份独特的人生经历,但背后的含辛茹苦未免太令人心疼。也或许,这份经历带来的成长已经胜过结果的好坏吧。就像言老师曾经说过的,很多事,没有所谓值不值得,只有你愿不愿意。人都是有惰性的,既然自愿吃苦升学改专业,想必也不只是心血来潮。
有大学入学后,喜欢上自己选择的专业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言老师其实也算这一类,虽然高考录取的是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但一开始就笃定去病理科,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因为母亲工作而对该科有所了解,但并不全面,更多的是对母亲的缅怀和与父亲的赌气。病理学是基础和临床桥梁学科,对科研要求不低,所以还未分流时就把实验学了个遍。但他并不是个过于感性的人,如果当时发现自己不喜欢实验室的话,他会理性地选择更喜欢的专业。而慎慎这种,对所学专业无感,不前不后,半吊子,也许可以混口饭吃(医学狗半吊子下临床会很痛苦,除非你完全不把病患健康放心上,对职业成就感也没什么要求),但要想在所学领域有所建树,比较困难。但可惜的是,很多人大学真的就心甘情愿维持半吊子状态。
也有毕业后从事与专业完全无关工作的。诚然,现今,专业与工作不对口已经很常见,即便这样,大学四年也并非是浪费光阴。相较于中学,你步入了象牙塔,走上了学海的更高阶,结识了更广的朋友。你的阅历丰富,也会让你的格局更加宽广。这些经历,并非你省了四年时间去讨生活可以换取的。
最惨的,是那种学了自己完全不喜欢专业的(多半是家人强制干涉的结果),如果自己想学的专业还不接受跨专业考研的话,那简直惨上加惨。每天围绕自己反感甚至讨厌的事团团转,真的是份莫大的痛苦。诚然,步入社会的我们会有很多个心酸无奈的时刻,但尚在象牙塔就承受这些,未免有些糟糕。我身边有人因此颓废不堪,也有人大一退学复读的。
说得有些多了。总之呢,人生这么长,你总得给自己找份乐子,在自己苦的时候加点糖,或者说,你总得喜欢什么,来支撑自己对抗某些不喜欢。而按照时间占比来说,工作是不可忽视的,每人工龄可达数十年,对自己从事的工作多一份喜欢,生活就能多一份欢喜。
希望你的工作不仅仅是份谋生手段,它也是你年少时青涩的向往和长大后成熟的坚持,但愿“社畜”和“打工人”只是一声调侃,你对自己现下的状态甘之如饴。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