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在老陈的强烈要求下,冯二九半推半就地拿着注射器,慢慢地朝羊子走过去。
看着老陈那童叟无欺的表情,冯二九也只能苦笑,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请老陈来帮自己打针看病吧,换成是自己,自己也不会干呐。
也正如老陈说的那样,自己不仅要学会打针,还要能够根据羊子的一些精神状态、吃食判断得出是否生病。
养羊要怎样才能赚到钱呢?总结起来,也就那么两点,一是羊子要养得多,二是市场价格要高。前面一个是可以人为去改变的,想要养的羊的数量多,可以选择多买,也可以好好地管理羊子的繁殖,简单来说,就是少死多生,这种就只需要花费人工成本,花不了多少钱,因为冯二九是散养,而不是圈养。
至于后面一个市场价格,这个东西就不是能够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了。讲白了,这得看运气,近几年羊子的价格逐渐在回升,有向好的趋势。但在哪出现拐点,什么时候突然降价?这就很难预测了。
这些道理冯二九都懂。他一贯的做事原则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事情做到最好,就够了,其他的自己管不了。总的来说,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冯二九和老陈两人合力把羊子夹住打针。冯二九骑在羊子的颈子上,用两只脚的膝盖处夹住羊子的脖子,不让它动弹。老陈则是在后面用两只手捏住羊的屁股。
在冯二九准备打下第一针时,老陈叫住冯二九,让他先把注射器里的空气推出来。老陈接着解释,如果不把空气给挤出来,把空气注射进羊子体内,就会引起其他的疾病。
真是隔行如隔山哩!冯二九暗自在心里感叹道。
于是,冯二九把注射器里最前端位置的空气给挤出来,然后再给羊子注射。具体要注射在哪个位置,老陈是提前跟冯二九说清楚了的。冯二九瞄准老陈说的位置,直接用力戳下去。
结果羊子一害怕,一哆嗦,躲开了!可想而知,后面的场面让人手疼。冯二九直接把针头戳在自己的左手背上,把冯二九疼得喊妈叫娘起来。
“哎哟,卧槽,好疼啊,老陈。”冯二九因为紧张,直接把针头戳在自己的手背上,都出血了。冯二九瞬间把注射器扔在一边,直接捂住被针头戳的左手,大口大口地吹气。
老陈看到冯二九这个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呐!让你打个针都能打成这样,要是让你打屁股,还不得直接打到屁眼里去。
老陈没有安慰冯二九,反而表现得冷嘲热讽,一脸不悦地说着冯二九,“让你打针,你小子戳到哪里去了,赶紧把针头捡起来,接着打。一小点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嘶!老陈,你就少说点风凉话,好吧,你让一个没摸过针头的人直接上手打针,打着自己还算好了,搞不好还能把好羊打成废羊。”
“哪个第一次会有一切顺利的,就当长点教训了。”老陈催促冯二九赶紧去把针筒捡起来,接着给羊子打针。
说起来,这只羊子也是够可怜的,竟然被冯二九拿来练手,就好比是医院里的实习小护士,把病情不严重的病人拿来练手一样。
接着,冯二九和老陈两人又把这只羊子夹住,准备打第二针。这样说吧,今晚冯二九必须把针筒里的药注射进羊子的身体里去。
这次冯二九揪起羊子颈子上的皮,把针筒斜成四十五度角,用力把针头戳进羊皮里去。因为羊皮比较厚,冯二九也是用些力,才把针头戳进羊皮里去。
冯二九接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要么是戳不对位置,要么是戳过了。总之,第一次学打针没那么顺利。
老陈始终没有亲自动手,一如既往地让冯二九自己亲自动手。他只是在旁边提建议,或者是纠错。
冯二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那只羊子却疼得哀嚎起来。随着冯二九每一针戳进皮里去,羊子就叫得撕心裂肺,仿佛间你能从羊子的叫声里想象到喉咙处小舌震动的样子。
但也没办法咯,冯二九安慰着羊子,今天是我第一次打针,今天也是你过来我家后的第一次生病,我成功,你就成功,我若失败,那么就希望你早死早超生,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做羊子了。
要是羊子能听懂这话,估计要被吓个半死。可惜的是,它听不懂。既然听不懂,那就只能继续委屈受点皮外伤了。
在经历连续几次的失败后,冯二九从最初的恐慌,到后面的镇定自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慢慢地上手。这一次,冯二九慢慢地揪起烟颈子上的一层皮,动作很温柔,慢慢地注射着针筒里的药水。这一次,羊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抑或已经疼过好几次了,麻木了,也不再大声地叫唤。
冯二九慢慢地把针筒里的药水注射进羊子的身体里,慢慢地,他用心去感受着这个注射的过程。这种实际动手所取得的经验最为丰富,也最有用。听别人说上一百遍,也不如自己亲自动手全过程地做上一遍。
老陈很满意冯二九这次注射的效果,夸赞冯二九悟性很高,一学就会,还说什么将来大有可为。
冯二九听到老陈这话,这来自一位老师傅的夸奖,心里很是高兴,直接笑得合不拢嘴。
老陈也直截了当地说,别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学这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老陈直言道,之前他也留意到,冯二九在学这些方面是很有天赋的。换句话说,是离不开冯二九的勤劳和敢为人先的勇气,之前养蚕就是这样,全村都没人愿意养蚕,就冯二九一个人敢,而且还一次性种那么多的桑树,而且蚕也养得不错。虽然后面是因为一些外部的因素做不下去,但效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陈语重心长地说:“二九啊,不管干任何一行,只要勤快,吃得苦,总是会有好回报的。”老陈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烟,吐出一团烟雾,“说难听点,只要有路子,这羊的屎都是值钱的”。
冯二九在一旁干笑,但他对老陈的话是深信不疑。老陈抽完烟,一边弹手,一边对冯二九说:“二九,这羊的病今天就先这样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明天再看情况。也不要着急,会有用的。这样吧,今晚的饭你是怎么安排的?”说着话,老陈的目光看向地上死的那头羊,意思是说,今晚我要吃羊肉。
冯二九也会来事,只不过有些担忧:“这羊是生病死的,这肉能吃吗?”
老陈不以为然地说道:“切,哪有不能吃的,等你养一段时间后,羊卵蛋都是能吃的。今天我们就先弄一腿肉来吃,到时我再传授你一点给羊看病的知识。”
冯二九一听到老陈要传授自己经验,像是打鸡血一样。于是,冯二九和老陈两人就把死的那只羊的后腿拿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