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莫离咧着嘴，难怪这小子这么紧张。
“既然是定情信物，那就好办，你想办法给我弄两百两先顶一下，再不还钱那位姑奶奶可就要拿刀砍死少爷我了。”
看着莫离那副嚣张且无赖的样子，倒让观砚觉得自家这少年还是从前那副德性。
顿时急得满头是汗。
最后一跺脚，一咬牙，跑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大包碎银子，成色大小不一，也不知道他到底管多少人借来的。
拿了钱，莫离心满意足地将玉佩还给了观砚，转手就将钱袋子给了李妁。
李妁随手一掂量，面无表情地报了个数。
“今日偿还五十两，还差一千九百五十两。”
莫离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知道了，等我见到将军，再管她借些，总会还上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要回了些债，李妁对着莫离，脸色也柔和多了。
东境的形势比莫离想像中的还要紧张，他足足等了十来日，兰青方才抽了个空见了自己一面。
来的时候，她还带了两壶浊酒。
莫离没有想到，对方堂堂一个大将军，却只能喝上这样劣质的浊酒。
并且，据兰青的话说，能有这些的酒，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事情了。
同时，莫离也意外得知，程云等本地将领员兵，乃至底下略有些家底的兵士，都默默地将能捐出来的财物尽数捐出，才能堪堪抱住东境将士们的温饱。
“朝廷下拨的那些军饷呢？”
莫离忍不住皱眉问道，这两年克瑞娜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重要的位置上，其中便有人在兵部当职，据他所知，朝廷一向重视兵将，军饷说不上有多丰厚，但也绝不至于会将将士们饿肚子。
兰青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直到许多年之后，莫离自己当家作主，方才理解兰青些刻的表情。
但，可惜的是，现在莫离身上也没有钱。
否则他也不用去打观砚的主意。
兰青陪他喝了酒，当然也不忘同他分析利弊。
莫离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努力争取恢复原来的身份，将那些障碍一一扫除，死死抓住克瑞娜这条大腿，将来当她君临天下的时候，能与之站在一处。
二、彻底放弃回去的念头，待在东境，由她们庇护，当一个无名小卒，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莫离苦笑着，只觉得入喉的浊酒更加苦涩。
“我能不能还有第三个选择？”
莫离面上不肯流露出一星半点，但心里头却有个大不敬的想法。
屈居人下久了，他已经厌倦了伏低做小的日子。
当然，这话自然是绝对不能让兰青他们知道的，孰轻孰重，莫离还不至于昏聩至此，自己找死。
兰青虽然给了自己两条路，但实际上，自己能选择的，唯有第一条。
虽然他并不知道克瑞娜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莫离十分清楚，克瑞娜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自己想回到她的身边，恢复自己的身份，唯有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兰青既然今日来找自己喝酒，便说明自己对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如今朝堂情形复杂，我又被排挤在外，能帮让你的并不多，但我想，我之所以愿意选择你，是因为你对阿娜的态度，让我觉得或许，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这点子酒对于兰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只是借着酒的名头，可以做些酒后失言的事情。
但哪怕是借着酒，她能说的话，也是点到为止。
对于她的话，莫离并不相信。
兰青再如何真性情，她也是一国大将，纵横沙场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意气用事。
“将军言重了，阿娜再怎么说，也是克瑞娜的义女，外头的人虽不知内情，但要紧的人谁不知道她的身世，不过是一个没有继承皇位的女孩，谁会刻意对她下手。”
见莫离不接这个皮球，兰青知道，自己今日若不拿出些诚意来，只怕不成。
“也不仅仅是为了阿娜，更要紧的，是为了我的家族。”
明人不说暗话，莫离等着兰青自己说。
“我的家族世代出将材，但传到我这一辈，已经没落了，我是个随时都会战死沙场的人，自然要多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为了取信于莫离，兰青咬了咬牙，凑了过来，只用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二殿下怀孕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在梁家那段时间有的，是以灰瞳幽才能顺利上位，与之联姻，还有什么能够比一个流着灰瞳氏血的孩子更加适合继承王位？”
这一消息，彻底将莫离给弄蒙了！
什么？
克瑞娜她怀孕了？
孩子是灰瞳幽的？
一连串的消息在莫离脑子里头炸响，倒叫莫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之前种种可疑的事情，就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见莫离迟迟不语，兰青以为他是在怀疑这事的真伪。
“千真万确，从前我为了照顾柳英，特意安插了探子在皇宫之中，连太医院里头都有我的人，这件事虽未对外宣扬，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已经确定了这事的真实性，你不知道，从前克瑞娜受过严重的伤，子嗣艰难，所以对于这一胎，她虽有意遮掩，但还是被我的人抓住了证据。”
如果兰青说的是实话，这就意味着，克瑞娜这一辈子，很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子嗣。
灰瞳幽在各方面都碾压自己，要想回到克瑞娜的身边，唯有先将他除去。
一旦想通这事，莫离看兰青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我家与灰瞳氏立场对立，再加上世仇，若等他上位，我们家就会沦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在这一点上，你无需怀疑我的真诚。”
兰青淡淡看着莫离，神色中尽是狠戾！
“什么世仇？”
莫离再次确定，不给她一点糊弄的余地。
“杀父之仇，夺母之恨！”
“此仇不共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