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磊被少郡的谢字弄的不好意思。说道:“凤姑娘好准头,好功夫,只是也要注意防护。”
他回头招呼:“强子,你来保护凤姑娘。”
强子是盾牌手,不是近战时就负责保护弓箭手。有了盾牌跟着,少郡的弓弩发射更加精准。
对方船上的人也在努力对射,只是他们追来的都是小型舟船,八个船也就有一千多人,除了参与水下搏斗的,船上没多少人,明显的在弱势。
少郡这边两船一停横在那里,这些浴火的龙虎军也没敢硬撞,只是被动挨打。南屿军的剩余船只已经渐渐和后面的船拉开距离,再坚持一会儿,应该能脱险了。
少郡放了一半心,看看水中打的难解难分的场面,她也分不清谁是谁。青竺他们虽然水下功夫好,可这是真刀真枪的搏斗,她没法放心。
青竺从水中冒了出来,冲着船上的萧磊大叫:“萧将军,主子传话,让你带着你的属下弃船往北岸撤。”
“为什么?”
青竺抹抹脸上水珠,字字清晰道:“远处有不少大船追来,不下万人,再晚你们就走不了了。”
萧磊还想争辩,少郡明白了子玉意图。
“萧磊,你们不比他们水下功夫好,先撤吧。你们一走,这些船作为障碍就烧毁在这里了。你们回去后,愿意回家的就回吧,反正你们已经为圣元尽力了。”
船上本是有八十人,有被射中落水的,也有重伤的,活着的还有近五十。萧磊点了几个水性好的要他们支援青竺他们,其余人带着伤员跟着他跳江了,这些人就是能上岸也要费不少力气。
青竺又道:“主子还说,让凤姑娘留下火油和箭矢,也上岸吧。”
“为什么?”少郡生气了:“他想干什么!”
她就知道这人平时说得好,关键时刻只想自已,她又不是看不见,青竺的肩上有伤,一出水就洇出血来了,此仗的凶险他不是不知道,又想丢开她。
青竺看着英眉倒竖,眼睛瞪大的凤姑娘,吓的哧溜一下钻进水里,就知道这后边一句是白说。
五个被萧磊留下的士兵看着少郡:“凤姑娘,我们下去吗?”
“下去吧,他们是水族还被伤了,你们悠着点,不行就离开。”
这些人一离开,少郡就忽的不见了,然后落在一艘已经起火的敌船上。她曲起手臂,弓弩对着船上两个正在扑火的士兵:“说,你们的将军在哪条船?”
士兵看着她一愣,认出是那个穿着龙虎军服,露着一头散发的姑娘。
“将军!不是被你杀了吗?”
少郡想起那个被她射中嘴巴的人,明了,便道:“你们只要停手,我就放了你,要反抗,就去死吧!”
“我们不反抗,不反抗。”两人默契的扔了刀。他们早认出是射死头儿的人,弓弩就对着他们,哪里敢反抗。
“跳水走吧,我不杀你。”
两人听话的跳下江水,其中一人手持短刀跃上,往少郡的背后袭来。
少郡一侧身,臂上弓弩箭出弦道,射中那人胸口。
“找死吗?”
死人是不会回答的,直接跌进水里。
她又沿着船转一圈,没人了,连下面的船夫都跑了。怕是被逼停后,他们就都溜了。
“子玉!子玉!”她喊叫着。
“小雨! 青竺!”
她又喊了这些人一遍,知道去水下找人比上面还难,就放弃了。
她索性找出火油和火箭,点着火箭后,提着油就瞬移到一艘正在打斗的船上。把油一泼,箭一扔,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打斗的人慌忙分开,有个熟悉的声音道:“你点火也不看人吶,想烧死我!”
少郡抬头看着一脸水迹血迹,衣襟被点着的子玉,哭笑不得,扑过去帮他灭掉。
“我没看见啊,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应,我还以为你不在上面。”
少郡絮絮叨叨解释着,对面的一群人又扑了过来。
“还打,没看见着火了?”她聚足灵力,一掌挥去,一帮人被扫出去,大多落进水里。
她讨好的对子玉道:“累了吧?你歇着,我来。”
刚才差点把他火焚,自己确实有点内疚。
刚刚受了内伤才爬起的几个人,自己跳水跑了。
子玉看着她,问道:“我不是让青竺告诉你了,为什么又回来?”
“没听见,我就记着你说过生死不离的话,别的听不进去。走啊,不是要烧船做障吗?”
子玉一拉她:“你看看前面这些船。”
少郡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多艘大战船,还是带着围挡和塔楼的,得不下万人。
“怎么,他们这是想渡江?”
“我怕是这样,就是过去不多,北运河的百姓也要遭殃。”
“我就说呢,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北岸有圣元水军来接。怕是没有水军吧?”
子玉认真的对少郡道:“我让你早走是不对,可这时节危险还在后面,我们要阻止或者延缓他们开入运河。”
“怎么阻止,除非设伏。”
“设伏?”子玉道:“哪来伏兵?”
少郡伸手指指船上飘的旗子:“你忘了,真真假假才算计。”
子玉眼睛一亮,拿出芦苇笛子,无声吹着,青竺跳上船。
“你们伤亡怎样?”
“都还活着,就是有伤重的。”
“别给他们纠缠了,带上重伤的人撤到北运河口,那里有片芦苇湿地,点火,让风把烟带过来。不要太大,烟雾就行。”
少郡夸赞的看他一眼,问道:“船还烧么?”
“烧,一艘都不留。”
于是两人在十艘船上穿梭,杀人,倒油,点火,一片火光在江上游荡着。
来了,上游的战船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已清楚看到上面飘扬的旗帜,居中一艘大船,上面围挡和塔楼里的弓箭、弩箭都对准了自己这艘船。
少郡闭眼调息,让自己镇静。
“你盯着,我施展灵术。”
她调动灵气运转,口中默念风决,手不断变化指法,远处渐渐升起一片迷雾。这是幻影术的一种,以风聚集万物中的阴湿气体,形成无毒无味的雾气,起到模糊隐匿环境的作用。加上远处飘来烟雾,整个前方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果然,大船停了,可能在犹豫吧?
突然大船弓弩齐发,像飞蝗一样射来。
子玉唤出灵丘剑挡在少郡身后,宛如半个穹庐遮在两人身前。一连两拨被子玉挡下后,才停止。
少郡完成灵术,回身:“谢了,我们还是像千年前一样默契。”
子玉盯着大船,刚才憋着一股气:“给我那把长弓。”
接过自己专用的那把重弓,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箭出手,直奔高高的龙虎军旗,绳断,旗落。
大船上一声声骂阵,被一人制止。
站在船头的人,脸上面具半遮,双手铁制护腕,臂装弓弩,居高临下冷冷对着二人。
桑虎,也就是金彪,刚才就是他下令要致他和少郡于死地。
子玉慢慢拉弓对准金彪,手有些颤,他在犹豫。
对方也抬臂待发。
空气都有些紧张,少郡握着弓弩的手出汗了,她不知这两人是否真的会下手,但她怕子玉因心软失手被伤及,也抬手瞄准了金彪。
人心就是如此,有时比的不是功力,而是心志。也就是刹那,子玉的箭头下垂,而金彪的弩箭却出手了。
少郡关键时也没扣动机关,而是扑向子玉身前去挡箭。这对决,两人都输了。
“阿凤!”子玉那声惊呼就在少郡耳边,震的她一阵心慌,也以为自己中箭了,正中背心。死了?
她眨眨眼,背后除了一下痛击,并未深入。她伏在子玉胸前悄声道:“别怕,没事,那箭有问题。”
子玉伸手拔下她后背的箭,没有箭头,只是细杆插在她铠甲缝里,上面还绑着一封信。
“走。”少郡话音未落,船上就没了两人影子。
一个士兵走上船头:“桑军师,现在怎么办?”
桑虎看看他:“告诉黎统领,前方怕是有埋伏,不宜再进,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