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众人又回到了之前杨鸣斐险些失足的悬崖,参谋观察了片刻,叹道: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杨鸣斐忙问是为何,参谋却只是回答他说:
“没什么,眼下如何下去,才是麻烦事。”
杨鸣斐点了点头:“也对,这下面应该就是真正的“深渊”了,也没有那样的浮力。”
参谋抬头看了一眼珊鸠,便向她询问道:“珊鸠小姐,您之前说你能找到原来宫殿的位置,可现在环境都变了,您还能知道吗?”
珊鸠缓缓地闭上了眼,捂着胸口说道:“可以的,我是依靠感觉和记忆。我能感应到,它的一切,它很痛苦,就在这深渊的底部,被地面压着……”
杨鸣斐听罢万分不解,挠了挠头问道:
“呃,珊鸠,你刚才是不是被吓傻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珊鸠闻言足足愣了有好几秒,随后冷哼了一声,回道:“可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杨鸣斐连忙贱咧咧地陪笑道:“呃,我只是想让你讲的明白一点,至少也得说个具体呀?”
一旁的参谋正想开口,托着杨鸣斐的那个黑瘦子却忽然惊叫了一声:“啊~有怪物来了!!!”
参谋眼神极其锐利,提剑便直直刺向杨鸣斐的身后。
———哐当!!!
鸟头龙鱼虽然用利爪挡下了参谋的突袭,但还是被强劲的冲力给击飞到了远处。
“保护好少爷!!!”,参谋对着众仆从大喊,随即飞身一跃就向那只怪物砍去,而那只鸟头龙鱼也是嘶吼一声拔地而起,用那粗壮的尾巴直接把参谋给振飞了,同时暴怒地朝参谋扑来!
被振飞的参谋也是抓准时机,连忙稳住了身形并侧身躲过鸟头龙鱼的进攻,随即回身用剑砍那只怪物刺去……
“咔咔——咔咔咔!!!”
鸟头龙鱼发狂似地吼叫着,一拽身子托起那长长的尾巴便不停地翻滚,尘土飞扬迷烟缭绕,参谋持剑想要格挡却在瞬间被拍飞了出去。
“——呃啊!!!”
突然,那只鸟头龙鱼往天长鸣一声,无数洞穴的深处也在此刻发出同样的声响,不计其数的鸟头龙鱼便像是受到号召一般,一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参谋顿感不妙,转身大喊道:“不好,快走!”
可这话哪里还需要参谋说啊,众人眼见着这么多鸟头龙鱼便头也不回的急忙往远处复杂的洞口跑去了。
参谋也不再恋战,将那只半残的鸟头龙鱼甩开后也跟随着大部队躲进了复杂的洞窟里....
咔咔咔——咔咔咔——
众人躲在暗处,紧张地看着那些鸟头龙鱼从四周爬过,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头顶上却有一滴发黑的粘液滴到了一个胖子的身上,他瞬间失魂般地大叫了起来,众人一致朝那里望去,却发现竟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咔咔咔——
“是鸟头龙鱼!!!”,杨鸣斐惊呼道。
参谋立刻捂住了杨鸣斐的嘴,低声地说:“别出声,它们并不攻击我们,是之前的那群。”
“它们...好像在叫我们过去。”
珊鸠颤颤巍巍地开口了,缓缓地让出了一条路。
咔咔咔——咔咔咔——
一只面容发白的鸟头龙鱼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发出了一声轻微地哀嚎,随后转身又爬向了黑暗。
杨鸣斐抓耳挠腮,不确定地问道:“要,要去吗?”
“跟上。”,参谋简短地回答他。
众人随着那些鸟头龙鱼走出了洞口,来到了另一片开阔的地方。这里没有黑土,全是海中的白沙。
无数鸟头龙鱼群聚于此,它们用相同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很奇怪,虽然并没有恶意,可杨鸣斐却莫名地想回避,他感到熟悉 ,又感到畏惧……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就有了不好地念头,一个他不敢接受的事实……
那些怪物趴在地上,如同忠贞的恶犬,直到走入鱼群的中央,所有人皆是被惊得说不出话。
居然有一只鸟头龙鱼正像人一样地坐在他们的面前,爪中还持着一根枯萎的木拐。
它的尾部是像蛇一样盘着的,木拐的作用就是为了支撑它那弯曲老朽的身体,它的眼神不同于其他鸟头龙鱼,像是透露出一种野蛮的智慧,它伸出了自己的爪子,随后用那根木拐写道:
“您终于来了吗,我们的救世主?”
杨鸣斐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感到有无尽的黑暗一下子将他笼罩,身旁的人连忙将他给扶起,而那只鸟头龙鱼却用那似鱼似鸟的脸部望着他,嘴部一开一合,像是在发笑,杨鸣斐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
“你们,是???”
“救世主,瞧瞧我们都变成什么模样了,我们,都是岛上的人啊……”
杨鸣斐望着地上那惊人的文字,完全傻眼了,他像根木头一样的处在原地。
珊鸠难免为他担心,连忙问道:
“岛上的人? 唉,蕞儿,好像也提到过……可,到底是什么啊?”
杨鸣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那只鸟头龙鱼激动地问:
“发,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此话末了,无数鸟头龙鱼发出齐声的哀嚎,那只鸟头龙鱼继续写道:
“我们并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就到这里了。”
此刻的杨鸣斐已经接近崩溃了,他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愧疚地对着它们说道:
“可恶啊,怎么会这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那只鸟头龙鱼久久没有动笔,它望着那无尽的深渊,杨鸣斐也朝那里望去,突然浑身为之一颤,好似是秋日刺骨的寒风进入了他的身体,那鸟头龙鱼终于还是写道:
“可我们,并不痛苦……我们很幸福。”
杨鸣斐:“什,什么???”
珊鸠也一并而感到震惊,却见那鸟头龙鱼续写道:
“你看看我们,都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上面就是我们曾经的家,但我们更喜欢这样的沙地。我们不需要进食,这里的每一处都属于我们,这样很好,我们都很满足啊,到处都是美丽的景色!”
鸟头龙鱼的眼神依旧深邃迷惘,但在此时却令人感到还有一番的意味。
珊鸠见罢这些近乎发狂的文字和鸟头龙鱼怪异的表现,忽地感到不寒而栗,她拉了拉杨鸣斐的衣角,却见杨鸣斐额头早已冒出了冷汗。
然而那参谋却在此刻选择开口了:
“你们居然还留有自己的意识吗?”
“是的。”
杨鸣斐迟疑了片刻,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下去。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变回去,变回人?”
,他低声的说。
那群鸟头龙鱼呆呆地望着他,又一股寒意顺势袭来,它们摇头了。
“这...怎么可能......”,杨鸣斐一把甩开了身边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它们的做法。
“刚才那些攻击我们的鸟头龙鱼是怎么回事? ”,参谋向那只鸟头龙鱼问。
“它们与我们不同,它们痛恨一切,不能接受自己。”
“好吧......多谢相助。”,参谋无奈地说。
那只鸟头龙鱼再次发出了哀嚎,那像是不能自已而习惯性地出声。
它又写了:“如果要下去的话,就走我们身后的路吧...虽然陡峭,但还是能抵达那里的。”
“!!!”,众人一致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可那些怪物们却一扭身躯,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
杨鸣斐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参谋应对着这样的情况,也只好做出了指示:
“时间不早了,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
夜幕透过这未知的峡谷,深黑色的天空散射下一丝皎洁的月光,下人们各聊各的,有惊叹、有恐惧、也有兴奋的,杨鸣斐少见地没有去理,珊鸠已经睡去,睡在他的身旁,他抬头看着皎月,沉默良久。
“岛上的人将我视为救世主,唉,可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到……”
峡谷深处突然袭来一阵寒风,回荡在错综复杂的洞窟和风土中,发出呜咽的响动,一个念头再次涌来:
“为什么不将蕞视为救世主,偏偏要选择我,他本该是这里……”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这又与蕞有什么关系呢?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剑刃于惨薄的月光之下散出淡淡寒芒,他念动口诀,随后白气一吐,于剑上燃起一丝火苗,火光微弱,远不及那高悬的圆月来的明亮,他的脑海中渐渐回忆起蕞所留下的信,令他有一种预感,他是一败涂地的……
躺在他旁边的珊鸠突然颤抖了一下,渐渐地睁开了眼,大概其是被冷风吹醒了,她用烂漫地眼神看着杨鸣斐,烂漫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忧伤,她那美丽的人鱼面孔在这微弱的火光简直令人陶醉,杨鸣斐完全愣了神。
“杨少爷,您怎么了?”
,珊鸠望着他,低声地问。
杨鸣斐急忙回道:“没,没事。你放心,我一定……”
“休息一下吧,您不是还受着伤吗?”
“我……”
“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对那些怪物是有所愧疚的,现在又揽上了拯救我们人鱼的使命,很累吧?”
她将纤细地手轻轻放在杨鸣斐的额头。
杨鸣斐再次愣住,他的脸部微红,仿佛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发现还有不少人在注视着他,什么时候呢?是在他打火的时候,还是珊鸠睡在他身边的时候?
参谋也走了过来,杨鸣斐一时还分不清是先询问还是解释些什么,可参谋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只是对着杨鸣斐说道:
“少爷不必太过担忧,倘若有何事揪心,做下人的自会为您化解。”
下人们停下手中的事情,虽然并不之情,但听参谋如此言道,便也应和着说:
“对啊对啊,无论是什么事,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能为主分忧的……”
“你们……”
杨鸣斐满是感激地望向他们,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人鱼毁掉那颗珠子,然后拯救这里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