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隐,草中现,石畔歇,不辨路径而行;啃树皮,掘草根,掏鸟蛋,捧雪化水以饮。昼望云,夜见星,日月升而复没,不知几多回。
然天不绝人,三人饱尝饥寒,终于闯出山林,走上一条大路。刘菱认出这正是自己当日去剑阁时走过的路,欣喜若狂拉着姜亢的手道:“我们有活路了!沿着这条路可直达剑阁!”姜亢和关索听了也很高兴,却见身后尘土飞扬,似有大队人马奔来。三人连忙暂收喜悦,躲于暗处窥视,见“魏”字大旗下,一青年将军倒提狼牙枪驾马急行,身后大队魏兵跟跑。待队伍走近,三人都是惊讶不已,认出青年将军正是赵凡,却不知他为何降魏,但有一点都明白,那就是这队人马必是去攻剑阁无疑。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又是一阵尘土扬起,“邓”字旗下也是一青年将领,正是邓忠,身后是大队骑兵。
邓忠追至,高喊道:“奉邓大将军之令擒拿诈降蜀将赵凡!”众军顿时哗然,纷纷来拿赵凡。赵凡见事有突变,纵马向剑阁逃去。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邓忠无法追赶,想夺其兵权的任务已经完成,欲引军退回成都,却见一骑飞报。邓忠接过信笺,看完后拔出剑向全军喝令道:“步兵分散两旁,骑兵前置,全军向剑阁进发!”
三人心中大惊,想邓艾背后偷袭,姜维若无准备,必然要吃大亏。姜亢拿过刘菱的剑,对二人轻声道:“我去夺两把兵刃,我们抢他几匹马,杀开一条血路去通知我父亲。二人想三人中属他武艺最高,由他夺兵刃是最佳选择,便点头称然。
姜亢山间跃出,唰唰两剑,两名骑兵立时毙命。双剑抛向空中的同时,姜亢已跃至另一处刺死第三名骑兵,赫然骑于马上。刘菱、关索双双跃出,半空中接住剑,落到两匹空马上。魏兵突遭袭击却还不乱,团团围了上来。这厢刘菱刺倒一骑兵,夺过一把剑,双剑在手杀伤力剧增;那边关索砍倒一名使大刀的骑兵,撇剑舞刀,身边的魏兵脑袋如断了藤的西瓜纷纷落下。三人中,姜亢最强,关索次之,但大刀用于重围中突杀最显威力,刘菱最弱。两人杀回到她身边,关索前面打头,姜亢最后尾随,刘菱居中,一同向剑阁方向突围,但魏兵有一万多人,如皮包肉陷般围着他们,缓缓随移。
邓忠不愿多伤士卒,腾身离鞍,剑指三人。姜亢一见这人此举便知是个高手,心下叫苦不迭。危急时刻,钟荐蒙面山间杀出,空中展剑削邓忠双足,邓忠曲腿,钟荐剑背上抬,邓忠趁机足点剑背欲跃向三人,钟荐左手双指按剑,双手齐力推剑转向,正好将邓忠反推向远处绝壁,然后落到人群上方踩顶飞奔赶到绝壁下杀死数名骑兵,又见邓忠飞到,出剑相抵。剑碰处,邓忠被高高沿壁弹起。钟荐左手抓起地上两支长矛,右手挥剑砍下一名骑兵,纵身上马,杀散周围诸兵,见邓忠又自落下,踩马上跃,矛剑并举将邓忠又逼了上去。眼看两人几将停下,钟荐单剑抵敌,左手插矛入壁,脚蹬枪杆,一矛一剑又将邓忠向高空逼去。再插一支,逼得更高。邓忠见这人剑法明显高于自己却如此斗法,心中一片茫然,急得喝道:“你要我和你一起摔死吗?!”钟荐道:“插剑入壁,我有话对你讲。”邓忠求生心切,依言而行。钟荐双手刺剑入壁,换左手握剑,两人遂相对而悬。邓忠道:“有话快说!”钟荐毫不理会,脚蹬掌劈向他进招。邓忠只得挥拳抵挡,两人就这么悬在空中凭一只手和两条腿对打。
下面三人已杀得血染衣襟,上面钟荐见还不能取胜,于是变掌为指,以指代剑。邓忠掌法不及剑法,遂学其样,挡了五十招,渐觉难支。到了第七十招,钟荐二指频频攻其脸部,十招后见他“剑”法散乱,看准空隙,突然指探其喉,邓忠已然不济。指点咽喉,突变为爪,爪扼其喉。邓忠亦想扼对方咽喉,出手瞬间被对方以掌架开,腹受一脚,右手一松,正将落下却又被扼住,呼吸顿急,连忙握住枪杆,但听钟荐吼道:“下面人都听好了,如要你们主将活命,速速放了他三人!”邓忠知道放了三人的后果,于是又脚踢钟荐,却因气急力虚又被他用脚挡开,自身反倒又受其一腿,差点又握枪不住,不敢再动,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远去。
钟荐见三人脱险却不松手,一直扼了半个多时辰,估计三人已走远,于是将他一把抓过夹在腰间,脚蹬崖壁,刚好拔出剑却不曾远离绝壁,垂直落下,踩到第二支长矛上。矛曲而复直的瞬间,钟荐挥剑斩断矛杆,再次下落到第一支长矛上,双足一点,跃到一匹马上,两腿一夹马肚向剑阁方向而去。众军士不敢阻拦,由他远去。
钟荐驾马奔了一程,勒马止住,想他与自己一样是魏人,便掼其在地饶他不死,剑指其鼻道:“邓艾父子妄想独占功勋,门也泳有!我看你前后共接挡我百余招,算是个人物,饶你不死,滚!”于是弛马离去。邓忠暗自庆信他不认识自己,却未听出其话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