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还记得他和宋辞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候他才四岁,宋辞八岁。
那时宋辞小学放假被他家长辈带过来去他家串门,而上幼稚园的他也放假在家。
那时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而他就呆在房间里玩玩具。
宋辞被带到他房间。
他还记得那一刻。
一个干净的小哥哥,安静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对他点点头,微笑了下。
“温予,你好,我是宋辞。”
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紧腿长裤。
干净清透,双眸明亮。
有种特别的感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看着宋辞一步步走过来,他只觉得有点小小的紧张。
“温予在玩什么,加我一个。”宋辞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抱出一箱他觉得最好玩的积木,盯着宋辞。
“我们一起玩这个吗?”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宋辞笑笑。
“好。”
他们玩了起来,那种开心感,是小小的他从未体验到的快乐。
其实并没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宋辞只是很耐心的陪着他堆积木。
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对他微笑。
不说话的时候就安静专注地摆着积木。
其他的东西记忆都是模糊的,像白光一样的,全在衬托着记忆中的小宋辞。
那么温和优雅。
也许是从那时,他就喜欢上了。
他总会问父母,宋辞哥哥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他得到的回答是宋辞哥哥在上学,上小学。
小学是什么?好像是大一点的幼儿园?
不管是什么,他要去。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
转眼在五岁,他如愿上了小学。
他在那里果然遇到了他的宋辞哥哥。
他在下课的时候就会飞奔到宋辞所在年级楼层的班级门口。
他那时还很小,还是个小胖团子。
宋辞班级,甚至他们整个年级都知道,宋辞有个胖团子小尾巴。
宋辞从最初的惊讶,到慢慢也就习惯了下课会有个小团子蹲守在他班级门口。
开始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让他的宋辞哥哥陪他,宋辞的朋友都没办法插过来,后来他被几个高年级的一顿威胁加说教,成功地吓唬住了他这个小团子,终于让他明白了,宋辞哥哥不是他一个人的,宋辞哥哥也有朋友,他们也想和他玩。
以后他就成了一个懂事的小尾巴。他在后面,就很安静的跟着。看着宋辞跟他的同班同学交谈聊天。那时宋辞的个子已经很高了。
在班级里时,宋辞会很自然的斜靠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微笑着和朋友们谈论最近的看的书或者影片。
半开的窗子,微飘的窗布,舒服的清风,和煦的光线。
他的目光流连在少时宋辞微笑的侧颜上。
那样的美好。
是他最珍惜的怀念。
宋辞偶尔会转过身,目光里似乎有星辰流转,笑着摸摸他的头,那就是他最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天都很期待下课,放学,每天都很快乐。
但是好景不长,当他三年级时,宋辞已经开始上初中了。
那时他的婴儿肥渐渐褪去了,看起来白白嫩嫩,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萌。
因为他长得像女孩子,所以没少被男孩子欺负。
他哭过,虽然都是很幼稚的恶作剧:被揪下头发,橡皮被藏起来……他觉得只要自己长大了就好了。
可一想到不能每天见到他的宋辞哥哥,而且还要在这里忍受好久,他就十分伤感。
他的宋辞小哥哥,已经上了初中了。而且宋辞家也暂时去租离学校很近的地方,他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想上初中,父母就告诉他学习好就可以跳级,他就开始拼命学习。
两年后,他终于小学毕业,并且上了宋辞所在的学校学习。
那年,他初一,宋辞初三。他九岁,他十三。
宋辞那时候是公认的校草了,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好。尤其打篮球超厉害。再加上宋辞性格温和,所以人缘更是超级好。
当再次见到宋辞,他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
宋辞正在和其他同学打篮球。
比他记忆之中长高了很多。
少年的身形欣长,常年运动的结果使得宋辞没有其他少年那么清瘦,也没有健美先生那么明显硬朗的肌肉线条,反而有一种充满年轻活力律动的匀称身材。
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样子,真的帅极了。
看到他来了,对他点头笑了笑。
宋辞很帅,五官是那种比例恰好的柔和英气。
笑起来会很暖,不笑的时候亦不失温和。
篮球一局很快结束,以宋辞一个漂亮的三分结束。
“温予,你来了,好久不见。”
看着高他好多的少年宋辞向他走来。
一步一步,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心跳声。
宋辞身上同时有着少年的明媚,又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深邃目光。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当他这次再对上宋辞深邃的目光时,他发现他再也移不开眼了。
他们初中与高中的学校是建在一起的。
学生的感觉也更成熟一些,和小学当然很不一样,所以刚到这里的他很多时候并不太能适应起来。
小学的时候,性别观念其实并不那么明显。
他的父母喜欢女孩,而且听说男孩当女孩养,这样好养活。因他从小身体不算太好,父母索性也就按照女孩来养他。
而且他也喜欢那些漂亮的小衣服,小裙子。
所以其实他的外貌气质都偏柔美,小时候还不明显。现在也过了几年,他稍稍长开了些,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由于习惯留一头齐肩的短发,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容易误认为女孩子。
初中生躁动的年纪,好奇心和叛逆心一样旺盛。他年纪小,个子也小。明明是个男生,却顶着一张女生的脸。
无疑他是很扎眼的。
开始还好,同学都很照顾他。
但是没过两周,男孩子们越来越排斥他,欺负他。
从最初只是言语不善,到渐渐有人对他动手动脚。教室这种封闭空间里弥漫的对他恶意感,让他越来越压抑,除了宋辞,上学对他来讲只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