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当下情况,向外人说开,不会有几个人相信,董股长和夏秋民,最后确定的这个人名,就是他们要找的“许同志”。
而即使就是的话,此人,几年都没有消息,这次,能够被政府军警找到?
因为,这个人,在这省城,找得到的线索中,只有两个稍近的亲戚。
董股长和夏秋民,却是根据几个细节,完全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许同志”。
而这“许同志”,赶上哪天,只要有一丝念头冒出来,和他的亲戚联系一次,就等于是通知政府:“我在这里!”
董股长和夏秋民一致认为,不能专门调查这俩“许同志”的亲戚最近是否和“许同志”有过联系,那样容易打草惊蛇。
只需要从现在起,死死盯住这两家“许同志”的亲戚就成。
说是盯一个月到两个月,夏秋民却下了狠心,打定主意:”盯他一年到两年!”
董股长走了。
二十人,在董股长留下的两位高足指挥下,细密地,一丝不漏地盯着两家人。
就这两家人,二十人一点不多,刚刚好。
因为,一来要换班休息,二来,被盯守的人家,总有家里人出去买东西或闲逛或上班做生意什么的,还有别的熟人朋友来探访。
所有这些,都得派人跟上,查实到最后,没了嫌疑才作罢。
终于,“许同志”露出了踪迹!
夏秋民记忆中,他当年的老同事老战友,是一个极重感情,重亲情的人。
“现在国共各自为阵,老同事对我恨之入骨,对自己的亲友,总不至于一直不闻不问吧!”夏秋民这样想。
夏秋民记忆得不错,只是,赤党地下省委书记,倘若不是事业需要,还真地就是对自己的亲友不管不问!
老许,一个老资格赤色党人,当然知道,自己的为人优点,正是自己从事危险万分的地下工作的弱点!
只有不停地提醒自己,防止弱点影响肩上重任。
远处的不管,在本省,他有好几个亲戚,以前都是来往密切情谊很深的。而在省城,就有两家。
从进入地下工作开始,老许就尽力不与所有的家人亲戚联系。
之前,老许的家人亲戚,已经被国民政府杀了好几个。
大革命失败后次年,老许的妻子,一位能干的地下党员,在邻省省城被捕牺牲,头颅被置于木笼,悬于老城墙头一周。
老许的儿子不到十岁,流落街头。待到赤色党人悄悄出动寻找,已不知所踪。
老许领导组织了不久后的一次赤党暴动,拉起一支红色队伍。
一次战斗,工农革命军陷于险恶境地,眼见要崩溃失败。
老许身先士卒,大呼“杀!”亲持一枝上了刺刀的步枪向涌上阵地的敌人扑去!
暴动人们早已精疲力竭,子弹都已打光。
看见总指挥冒死冲锋,红色战士们士气猛涨,死命向当面强敌反冲锋!
这一战,工农革命军死了四分之一,另有四分之一受重伤。
但是,这一战,他们胜利了!
当面的白军一个团,冲锋的两个连被红军反冲锋打掉大半,剩下的溃退下去。
后面的白军本来整队准备登山搜索残余赤匪了,结果被突如其来退下来的溃兵弄了个手忙脚乱。红军冲杀不止,白军兵败如山倒。团长不服不退,死在工农革命军刺刀和梭标下。
一个营长退下去二十多里,搜罗了散落的队伍。
残兵们已是心胆俱裂,只有逃跑的心,毫无抵抗的力。
营长只好带了残兵败将退走。
工农革命军得了可以喘息的时间。
休整两个多月后,三处战伤基本痊愈的老许,将队伍指挥权交给他的一位过去学生,让其带领人马,按照上级命令,向东南方向前进,去罗霄山脉,与自己的老战友们率领的红军会合。
他自己,则按照上级命令,回到城市,开始从事地下工作。
上级看中了他细密精准的工作风格。
老许担任了本省省委委员。
七号老师调离之后,老许担任了省委书记。
他和所有的亲友,都斩断了联系,从不来往。
直到最近的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