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命令道:“准备四十人,听董股长指挥!”
“是!”
来人应道,转眼不见。
短短时间后,连专事琢磨人研究人的董股长,竟是连这夏老部下的面相都想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夏老的这部下,上身穿了国民革命军军服,没戴帽子,下身却是条灯笼裤。“脚上是什么?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已经走了。大概是双军用胶鞋吧?”
董股长又想到:“--夏老带的人,衣着这一古怪,使初见的人,短短时间里,尚在稍有怪异感,而不及研究其长相,---唔唔,这,和我训练人,要求必能与所在环境,快速溶为一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唔,这一招,我算学到了!”
“董老弟,我们到办公室?”
“夏老请!”
这二人,在政府工作,从未有过上下班时间概念。
和他们的蒋总司令一样,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枕。
董股长的招法,说来简单,实则需要极大耐心,极大细致,极大认真,方可见效。
从夏秋民的回忆叙述中,董股长得出结论:这位姓许的老赤色党人,极重情谊!
重情谊者,必是厚道之人,同时,也是重亲情重承诺重信义之人。
这就好办了。
董股长把夏秋民提供的许姓地下党人在大革命时期用过的三个名字列出来,又将行营和省城警局的情报系统中,数年来积累的破获赤党地下组织后,得到的口供中,和“三位许同志,以及不姓许却实在就是许同志”有关连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搜罗到一起,从而扩展出十多个姓名。
再将这十多个姓名的具有者,全部筛选一遍。
很快便发现,这十多个姓名中,有四个姓名,其所牵涉的人和事,重合多。
其他的,则几无重合相似之处。
定下这四个姓名,再把网撒开。
这网,还只是在档案中纸面上的搜寻线索之网,远不是捕人之网。
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
各种线索兜回来。
四个人名,缩成了三个,再缩成两个,最后缩成一个。
董股长对夏秋民说:“就是此人了!”
夏老眼见这庞大的十多天的工程下来,落实到了这个人名,不由有些感慨:“老弟,不容易啊!你们本部的,行!”
董股长到底和夏秋民一起配合工作了这么艰苦细致的一段,忍不住,冒出一句来。
“夏老,本部也有凭关系吃裙带饭的,只是比较起下面,要少一些罢了。哦,夏老,我这是多言了,您别在意。”
夏秋民愣愣神。
他和董股长半月来,同心协力,已是感觉到,“---小董这样的人,乃是和黎之虎姜贵一样的政府栋梁,说栋梁,也许高了些,说‘政府就靠这样的人才,才能撑得住’,那是不会错的。小董冒出的这句牢骚,定有其事!”
“混帐,有些人混政府饭吃,就是不干事,吸国家的血,也就是吸革命的血,民众的血!老夫我哪天见到委员长,定要当面奏上一本!”
他又想到,“啊,像我这样想的老人,还有多少尚在任上?国民革命,难啊!”
夏秋民晃晃脑袋,把一时的杂念晃出去,集中精力,“干掉眼前这个赤党,最重要!”
董股长看出夏秋民的思绪所向,也镇定一下,说:“夏老,到了这个阶段,人太多,反而可能漏风松懈。我看,撤掉二十人。留下二十人,够了。
我们要的,就是日夜盯守。”
南京方面来了急电,邻省省城出了漏子,潜伏的赤党制造了大麻烦。南京方面令董股长过去协助。
夏秋民和董股长说好,董股长带一位徒弟走,到邻省去紧急救火,安定那边的省城剿共局面。这边留下两名徒弟,在夏秋民统一指挥下,布下密网,等待机会,捉拿“许同志”。
如果特别需要,可以紧急通知董股长,请他回来。如果一切都在正常轨道上运转,那么,半月一月后董股长回来,这边很可能有好消息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