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商议了行动步骤。
申强道：“敌人狡猾，我们虽然知道他们从省城开船日期，并不十分保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省城那边船一出发，我们就知道。”
小覃说：“已经定好了。我是来洎江催货款的。省城那头有人盯着。装电台的船一动，商号就发加急电报到洎江大旅社给我。电文是：‘货款已收到’。”
申强和老郁都说：“这就好！”
无疑，这一套路数，就是反动派派人去查，也会查出，“是真的”。
至于这真货款来去倒腾的暗中动作，那就是地下党人的秘密了。
到了半夜，老代表听完了他们的计划意见，敲敲烟袋锅子。
“干！”
水警队胡队长举起铁皮话筒，对向那条船，中气十足地喊。
“慢一点！我们要检查！”
船老大远远地就向“扑扑”冲过去的小艇鞠躬。
到得跟前，水警们看出，这是一艘无货空船。
胡队长说：“过去，随便看看就成。”
小艇不高，比那边空木船高不过一尺。
两个水警一步就窜了过那船上。
船老大说：“老总小心！胡大队长，您不过来看看？”
胡队长在这边艇上点头道：“不过去了。啊，怎么？”
船老大和另两个船工，一个箭步就窜到这边艇上来!
胡队长还没反应过来，船老大已经到了面前。他一只手里握了枪，另一只手已经抓住胡队长的右手腕。
胡队长比面前这船老大要高上半头。他下意识地一挣，竟挣不动，再猛向自己这边一使劲！
船老大低声道！“好。”随着他的声音，胡队长向后踉跄倒退，收不住，脚下慢了些，狠狠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不等坐稳，船老大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胡队长腰间轻轻一响。
他身体不敢动，垂眼看见自己枪套里的枪，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胡队长泄了气。
“碰上这样的硬手，老子今天玩完了。”
船老大站起来，把胡队长的手枪别在屁股后面，不急不缓地说话。
“胡大队长，今天借你的船用用，不白用，给你钱。你是明白人，知道怎么做。”
胡队长看看，那边木船上，自己的俩部下都已不见。
这边艇上，自己的人，操舵的水警被一个船工用枪逼着。守机枪的水警，先已经被摔了个跟头，这才刚刚爬起身来，哆哆嗦嗦地看看黑洞洞的脸前枪口，又看看自己的上司。
胡队长知道，大势已去。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阵势。
心里怯，嘴上还硬一句：“朋友，你们是什么来路？”
船老大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要是不服，直接说！明年今日，定是你的周年！”
胡队长说：“服！朋友好身手！”
暮色中，他使劲睁大眼睛，想看清船老大长什么样。
看不清。
船老大脸上显然涂了点什么。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看上去，隐约比风吹雨打出来的颜色要怪异些。
船老大又笑笑道：“我说胡大队长，你还是不要看仔细了好！
看不清，命在，眼睛也在。看清了，命也许还在，眼睛，那是一定不会再看见东西了。”
说着，摸出一把匕首来。暗下来的天色中，隐约可见白森森的光。
胡队长忙偏头道：“不看仔细不看仔细！好汉，你说我们怎么做？”
“你们脱了这黑皮，都上我那木船上去。”
胡队长边脱制服边问：“那我们这艇？”
船老大终于不耐，喝道：“脱了衣服过去！少他妈罗嗦！
老子手底下死的人，这两条船，拉三趟都拉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