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晃晃悠悠沿着船舷边走去,到得那两人不远处,伸头向船舷外,哇哇吐了两口。
风吹臭气,那两人看看姜贵。
老者说:“看看他,小心不要让他掉到江里去了。”
那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过来,关切地问:“先生,要紧吗?”
姜贵一伸脖子,身体向前一栽。
那年轻人赶紧扶他一把。
姜贵向回一缩,又向前一栽!
这回,一个人翻过船舷去!
只听得半声不大的惊呼,便落入黑夜中的江水!
姜贵惊道:“不好,先生,出事了!”
说着,快步移到那老先生身边。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那老先生竟然微微笑了!
“还是来了!
我知道,他那心胸,容不得我的,可惜——”
姜贵愣了一下,早已想好的动作连贯发出!
老先生如同一只装满大米的袋子,扑一声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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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京取毒药的人,似乎早已知道姜贵必能完成任务。
他回来时,带了药,还带了嘉奖令和数目不菲的奖金。
嘉奖令上,当然不提具体任务的内容,只说在剿赤和地方安定方面,洎江侦辑科及侦辑大队成绩斐然,特令嘉奖。
姜贵把奖金分作四份,自己七奎小虎各得一份,另一份放在队里。
他跟七奎和小虎说:“这事情,是上面交办的绝密任务,谁都不要说!”
两位忠实无比的部下守口如瓶。
后来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
有的说:“一人失足落水,另一人去救---结果双双殒命大江。”
有的说:“虽然可能性很小,也不排除被人谋杀的可能。”
对种种流言,七奎和小虎都置若罔闻。
南京还另有人来调查。
来的人就和姜贵等人在一起喝过酒。
姜贵看来人神色,断定来调查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这都是剿赤为主的任务之外,弄些高级外快的活儿,几年都摊不到一次---
而剿共的事情,总是有赔有赚,让姜贵心里不痛快。
按说国民政府与暗藏赤党力量之比,相差何止百倍千倍?还总不能净赚,“真他妈的屌邪乎!”
姜贵正在队部里胡琢磨,外面传来部下小虎的报告声。
“报告!”
姜贵在里面吼一嗓子:“进来!”
“报告队长!警备司令部和我们这里的侦测电台,都收到了不明电台发出的电波信号。
这电台现在正在发报。
可以断定,就在我们洎江!”
姜贵立刻叫了一声,“好!”
他这是由衷地表示对黎之虎科长的佩服。
然后他果断下令道:“叫弟兄们!除了值班的,全体出发!”
他自己先直奔侦测电台的房间。
两位侦测电台的弟兄,从曾经工作疏忽挨耳光之后,这一两年从未松懈,兢兢业业,每天都恨不得能从静静的天空中听出来点什么。
这会儿,两人激动地边调整天线,边和警备司令部的专管上司通电话,又拿着铅笔在洎江城区图上划来划去。
姜贵到得跟前,一看他们画的,眉头一皱:“对吗?这都出了洎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