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七日后,齐天弈才将这件机关器上的铭文与阵法全部设置完成。在这期间他也是不止一次找上过欧阳曦以调试自己所设的铭文与阵法能否如他所想的那样启动,不过在此过程中他却是用布条包裹住了这件机关器使得欧阳曦每次前来都除去外形都只能窥探到其中的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地方。
“器未锻成,制造者未收手,那即便是所拜之师也无权在此时看到机关暗器的全貌,这是机关暗器所传上百年的一条规矩。”每次面对欧阳曦的气火也好,软磨硬泡也好,齐天弈都只给出了这一个回答。而接连三四次后,欧阳曦便也放弃了从齐天弈那看到这件机关器全貌的可能。
“反正到时候你还不是要送给我的,我再等上几日便是了。”
起初,欧阳曦还以为基本已经完成铭文的刻画与阵法的设置的齐天弈很快便会让自己拿到这件让她朝思夜想的独特机关器,却未曾想到做完这一切后的齐天弈竟将它封存了起来,自己则是日日一大早便出了门直到日垂西山方回到府中。
虽然心中的期待感在一天天上升,但为了尊重齐天弈,她还是忍住了好奇之心没有再次去询问。
离齐天弈潜池锻晶二十余日过后,欧阳曦才第一次遇到他在寻常的时间干着寻常人所做的事情——晚膳即将开始时,她在餐桌上看到了齐天弈的身影。
“我们的大工匠出关了?”欧阳曦看着已经有些消瘦的齐天弈,不仅打趣道。
齐天弈并没有立刻去回欧阳曦的话,而是在将桌上的佳肴扫了一圈后才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向欧阳曦说道:“你所知道的那个地方在何处?”
欧阳曦放下了筷子,侧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城西向外三四里路的样子,在蜀庆周围,西边最近的一座村镇也有数十里路的脚程,其中夹在中间的有一片山脉,虽说是山但却终年长不了几颗树,唯有乱石和黄土在那最为常见,一般人前往西边,几乎都会选择绕开那片山脉。不过我们大炎的军队也多次进入过这片山脉进行灵脉或是矿脉的探寻。”
齐天弈往嘴里夹了一口菜,见欧阳曦停了停,于是问道:“结果呢?山脉中是有什么危险之处?”
欧阳曦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但同样也未发现任何的灵脉与矿脉,简单的说,这座山脉就如同它的表层那样贫瘠。”
“那倒的确是个好地方,对于我们来说,”齐天弈想了想后,接着说道,“明日午膳过后,便来城西,我会在那等你。”
“要不要叫上尚棠和冰莹?我上回听冰莹说她还会来蜀庆采购一些药材与茶叶,时间正是明日。”
“若是能准时赶到,那便随便你们,反正也不是什么真的十分隐秘的事情。”
欧阳曦向齐天弈吐了吐舌头:“还并不是十分隐秘的呢,若不需要躲着别人干嘛要跑到那种地方去?”
齐天弈将一支筷子倒了过来趁欧阳曦没有防备之时敲了敲她的脑门,看着她捂着头将要发作时才说道:“到时你便会知晓了,不在城中进行,可并非是想不引人注意,而是这偌大的蜀庆城种压根就没有一个能施展的开的地方。”
欧阳曦将信将疑,刚想开口再询问什么,但一想到明日便能知晓全部于是也不再追问下去。
膳后,齐天弈并没有继续待在房中的意思,再次进入了欧阳曦在府中特意为他安排的静室中。眼下看来,屋内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唯独放在正中央的那桌石桌被十分细心地清理过,上面所放着的东西上盖了一块布,但也不难看出其外形之庞大。仅是高度就足足有半个普通男子还多,何况其炮口还异常之大。
齐天弈闭上了双眼,将盖着的布掀开了一个角,随后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注入,引导,刺激,最后是,发动。
随着齐天弈心中默默念过这几个关键步骤,黑布下竟有红光在隐隐闪动,并且还在变得越来越亮。同时屋内的温度也随之迅速上升。
在黑布即将被点燃之时,齐天弈突然松开了手,与此同时整个装置失去了能量来源随即熄火,红光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仅仅几息的时间过后就变得如同完全没有被激发过一样。若不是屋内的温度还迟迟没有下降,方才发生的事宛如一场梦。
……
在齐天弈身后的左侧的影长被拉得最短之时,欧阳曦也带着白尚棠和纳兰冰莹如约出现在了城西。
“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啊,这个月每次遇到小曦她都会提这件事。”白尚棠将齐天弈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他身后背着的那个巨大的木匣子上。
“给你了,”齐天弈将匣子取下扔给了欧阳曦,还继续补充道,“反正到时候也是给你的东西,说不定大试之时都能带上用,虽然看上有棱有角的,但实际上这给匣子是我特意定制而来的。所用的木材算的上是最为柔软的一种。”
欧阳曦接过木匣子,她本来就比齐天弈矮,如今背起来匣顶已经快要超过她的头了。白尚棠和纳兰冰莹见状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噗,你给小曦造的是什么呀,我再多看几眼就快要当成是……棺材了。哈哈哈哈哈。”
听到白尚棠的这番话,齐天弈倒是并没有感到什么,毕竟他知道待会几人就再也说不出这种话了。但欧阳曦却是小脸一红,将背上的匣子取了下来交还到了齐天弈的手上。
“实话实说,这质地确实是挺柔软的,也没有什么磕到的感觉。但是现在出城……要不还是你替我背吧。”
或许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齐天弈,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出城没什么行人了你再给我就是了,我不要你背上一整路。”
“无妨无妨,”齐天弈摆了摆手,重新将木匣子背在了肩上,看向身后的三人意味深长道,“等回来之时,我敢打赌你不会让我再碰它一下了。”
“好啦好啦,我们又不是不信你。今天要敢的路还远着呢,如果想在那边待的久一些还是调用真气赶路为好。”
四五里路的脚程,虽然四人的修为都在三莲、四莲左右,但在进入那座山脉时速度还是被明显放慢,因为其脉势的起伏已经足以让普通非圣徒之人难以涉足。即便是齐天弈四人,在进入谷底时也需择路而行,稍微不留神脚下的乱石还会发生滚落。
好在进入山脉半个时辰后,四人终于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中央的峡谷地带,正西方则是几座起伏明显要缓上许多的小山丘。
“行了,就在这里罢。”齐天弈放下了进入山脉后,途中几次欧阳曦都想拿过去替他背的木匣子。
实际上齐天弈先前所说的还带着他自己的一丝不舍,毕竟这一件武器,若是真的如他所愿在欧阳曦手中发挥到极致,那必然会是千金不换之宝。
小心地打开木匣后,齐天弈又一层层松开了包裹的布条。最后出现在欧阳曦三人面前的,是一件通体火红的武器,与其说是火铳,更不如用“炮”来形容更为贴切。凑近看后,欧阳曦发现上面所雕刻的铭文异常华丽繁多,还隐隐呈现朱雀吐真火时的形态。而那火焰则并不是完整的,从欧阳曦长久的认识来看,似乎是一团真火所烧的最旺的位置被雕刻在炮口处。
更让人惊奇的是,整件武器上找不到机扣,只有一处位置有一个握把,除此之外位于朱雀腹部的位置铭文比其他位置多上了数倍。
欧阳曦在察看完这件武器内外后,看向齐天弈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