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皆是一愣,相互看了看但也只能从对方的脸上找到惊讶之色。最后还是欧阳曦回过神来向着屋外的家将说道:“我知道了,有劳你还请大师进来,不,还是我们亲自去迎接吧。”
三人匆匆赶到大门前时,只见裕静大师一人站在门外,面色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严肃之感。但在看见纳兰冰莹三人时又立刻恢复了以往慈祥的状态。
“方丈爷爷,您怎么也来蜀庆了。”见老方丈是一人前来,纳兰冰莹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欧阳曦也随之说道:“大师您先进府,外面这般黑也不方便交谈。”
“出家之人,不便入府,我此次前来蜀庆也并非是冰莹的原因,现在不过是恰好路过前来看望看望。看样子你这丫头今日玩的倒是还挺愉快的。”
说起今日之事,纳兰冰莹顿时便来了兴致:“那是自然啦,蜀庆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我从未见过,方丈爷爷,日后我一定要照你说的那样去其余三国好好游历一番。”
“你能有如此打算,那我便能放心了,”裕静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齐天弈,但只是向其微微颔首后便又将头转了回去对着三人双手合十行礼道,“天色已晚,老僧便也不在打搅。”
三人见状连忙回礼,而纳兰冰莹想起老方丈方才所说的话又问道:“方丈爷爷,您刚才说进城是另有他事?”
“确是如此,当今圣上有意特委托贫僧去办一件事。”
欧阳曦大惊,赶忙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更不好多问了。”
老方丈一走,三人便再次向侯府中的客室走去。一路上,齐天弈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等到纳兰冰莹先一步进屋后,欧阳曦走到了齐天弈身旁。
“怎么了你,方才的修行中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吗?”
齐天弈微愣,转而看向欧阳曦摇了摇头道:“并非修行之事,只不过我觉得裕静大师方才似乎一直都在留意着我,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我一样。”
“应该不会吧,大师他就算真有事想告知也不可能不在方才告知于你啊……”欧阳曦眉头微蹙,随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最近总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齐天弈听完一脸无奈,嘴角抽搐着说道:“我到蜀庆后难道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没有就好,毕竟你这家伙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奇怪。心中无贼又何惧他人猜忌,走啦,晚膳想必已经准备好了。”
“好。”齐天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但还是习惯性地将手环抱在胸前。
欧阳曦见状撇了撇嘴,毕竟也是在孛临时长和齐天弈相处的人,自然也是对于齐天弈这些习惯动作有些了解。
“算了,你要想你自己想去吧,我和冰莹先用膳了。”见也是拿齐天弈没办法,欧阳曦便直接进了屋,留他一人站在屋外。
那一瞬的眼神,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齐天弈放下了手,慢慢向着客室走近。
要说这几日所发生的不寻常的事,那必然只有谭渊交于自己的那一颗菩提子。
气运……
因为事关重大,李昭阳当然是没有将三足金蟾的事情完整的告诉齐天弈。
既然已经大师并没有独自找上我,那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想到这里,齐天弈的心也是略微放下了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事已毕,便承其果……
齐天弈将右手翻上,将一缕气运从掌心沁出。虽然当下还不知这与真气和天地灵气皆不相同的炁究竟有何作用,但好歹自己已经能控制它的出现和消失了。
“喂,你再不进来我和冰莹可不等你了哦,我们可是已经饿坏了,不想你还在后院修炼了几个时辰能从中得到补充。”见齐天弈迟迟不进屋,欧阳曦从屋中探出头对着齐天弈喊道,语气中也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来了。”自知生气后的欧阳曦不好惹,齐天弈轻轻在地上点了几下赶在欧阳曦关门之前进了屋。
……
宵禁开始之际,裕静同李昭阳也再次返回到了皇城中。
这一路上李昭阳完全没有看懂这位高僧究竟在干些什么,在城西与城南之间徘徊了数次,最后又去了欧阳侯府见了齐天弈等人一面。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追查气运的样子。
但碍于身份,李昭阳自然是不能开口去询问,只能期待着返回后能从老方丈那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入了朱雀门二人还未继续走上两步,便遇上了正好欲出城的林沧海与邱公公。
礼数过后,邱公公向裕静问道:“大师在此刻回到皇城,可否是气运的追查一事已经有所突破?”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林沧海随后说道:“气运之踪迹如今虽已查出,但夺取气运之人已带着气运从城西南一侧远遁而去,若是再想追查行踪恐怕是难如登天。”
面对这一结果,林沧海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看向邱公公:“裕静大师为此必然是已尽全力,也只怪我等办事不力,时隔一日才请裕静大师入城。邱公公,您看此事是否也是该同陛下禀报,我们白夜馆也好应旨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邱公公自然是听出了林沧海的言外之意。此事的过失在于大理寺狱而非白夜馆这一意思已经表达地再明确不过。对此他也只是淡淡说道:“林尚书所言极是,但陛下在先前便已向我下达旨意,在次还请三位接旨。”
听到这番话语,裕静大师和李昭阳都立刻向着邱公公屈身,而林沧海只是重新将酒葫芦挂于腰间,十分随意地站立着。
对此邱公公也是早已习惯,随即便宣告出圣上的旨意:“圣上有令,若裕静大师出手亦无法追回被窃取的气运,那此事便不再追查。另请大师为如今三足金蟾中的气运作法相护。白夜馆、大理寺狱亦无需再追查此事,各守其职。”
“臣,接旨。”
“贫僧,谢过圣上。”
向三人公布了这道旨意后,邱公公便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看样子是要去大理寺狱了,这条老狗缺了阳气如今还活的如此之好,裕静,你我可不能走在这老狗前面了。”
“见你这身子骨还如此硬朗,老僧倒也是安心了。终究已是出家之人,沧海,在此别过,日后若是告老还乡,不妨来竹隐寺,贫僧也好接待接待你。”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这吏部尚书的位子,我早就有拱手相让之意,奈何陛下一直不愿意。”林沧海丝毫不顾此处是皇城,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闻声赶来的禁卫见到是林沧海,也是只能在旁看着而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待到林沧海带着李昭阳离开皇城,裕静也没有再做停留,趁着夜色便出了城。
直到回到竹隐寺,这位老方丈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向处事不惊的他此时身上的袈裟竟已被汗水浸湿。
“为助成圣,而背弃皇权……此气运,必然是非让不可……”
他与林沧海,不知不觉中已然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