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船上的勾枪勾住船舷时，子玉调出灵丘剑，身体灵活的跑过船舷，那一溜的勾枪竟是生生被斩断了。这就是神剑的威力，没有法力也削铁如泥。
两边的人都看呆了，龙虎军哪个都没敢跳，领头的大喊一声，回头想离开，那么多船，他们没必要惹这一艘。
少郡见送上门的船，还是一艘一看就精良的战船，哪舍得放走，转眼就上去了，一掌轰过去，有四五人中招，其余的一百多人围攻了过来。
子玉见了，知道她的意图，对南屿军的人道：“趁此机会，快向北岸靠拢。”
说完，爬上桅杆抓着帆绳一荡，跳上了大船，他一上去，形势反转，灵丘剑一杀一片，最后都无人敢近他身了。
少郡冲他笑笑，下了船仓，逼着俩舵手把船头调向北岸。再看下面的划桨手错落倒有两层，怪不得船高，足足容纳百人。
她一边用剑架着舵手，一边用掌击碎了中间桌上一个木桶。
“看到了吗，好好配合，快点把船开往北岸，谁若反抗，”
她一顿，什么味儿？火油。这是准备烧对手船的吧。
“谁若不听话，我就把你们火焚了！”
这些人都是被强征来的百姓，没几个认什么新皇的，也没人不怕死。
少郡走到桌前看着一模一样的几十只木桶，唰唰几下收进天地珠。
她撂下一句：“我在上面看着，要是不对，就直接扔火点。”说完就上了甲板。
船上的龙虎军已经被子玉收拾的差不多，剩下的都弃船跳江了。
少郡满意的看看子玉，赞扬道：“好厉害，不用内力就可大杀四方。”
“你也不遑多让，下一步干什么？”
“下面的人已经在去往北岸，你看看，这里的船还想要哪个？”
两人在收拾这艘船的时候，刚到的一百多艘已经与江北的水军交手，打的旗鼓相当。而原来南屿军抢的船也回头支援他们。
“能留多少尽量留，留不下的就毁掉。”
“火烧行么？”
“你有火油？”
“刚刚才有的。”少郡看着最近处的一艘船，上面最后的四五个圣元军士兵都被杀了，整艘船载了有三百多名龙虎军。
“就它了，”少郡取出了三桶火油：“你不用内力能扔多远？”
子玉目测一下：“还远点，等一下，他们在靠近。”
两人静静的站在甲板上，对方以为是艘没人的船，掉头一横，挡住去路。
就是此时，子玉把三桶火油，分三处扔向敌船。
少郡翻身要下水：“我去点火。”
子玉拽回她来道：“傻子，给我弓箭火油。”
少郡恍然，确实傻了，取出弓箭，子玉以最快的速度，把点着的箭矢射向船头船尾，一连三支，敌船三处起火，迅速烧了起来。
少郡跑向船舱：“绕开火船，往西开！”
她已经改变初衷，西边类似这样的船只既不能夺取，便留在江上火葬吧。
下面的人一阵乱，船头调西，在敌我混战的船只中听着少郡的指挥又靠近了一艘目标，两人又是一阵更快的操作，船烧了起来。
一连烧了三艘船，有一艘还是载着一名高级将领的船，火一烧哪管得什么人，烧的人上蹿下跳，带着火往水里跳。有一艘烧着烧着嘭的一声火团四溅，大概是上面也有火油，整艘船都瘫痪了。
少郡看看看着心里不舒服了：“子玉，是不是太残忍了？”
“那就不烧了，改成杀人。”
少郡想想：“算了，都一样。”
她一回身才看到身后甲板上站了有七八十人，还有一甲板的龙虎军尸体，正被人拖着往江里扔。
这些人都是被迫弃船逃生的两军士兵，上来的龙虎军，一上船就被杀了。
少郡扔给他们一团长绳：“以后有上船的叛军，投降的别杀了。”
这些人都很听话，他们在水里早就注意到这艘只有一男一女的船，穿梭自由的杀人烧船。有标着龙虎军旗不长眼的人和船靠近，女的就是一掌，男的再跳起一剑。都是认定这里最安全才放心上船的，又听话又崇拜。
一股水柱冲上甲板，是小雨。他抹抹脸上的水道：“主子，凤姑娘。”
少郡欣喜道：“你们那里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不过凿船太费劲，才刚见效。青竺哥让我来找你们报信，说不如放火烧了，我在半路就看到你们已经在烧了。”
子玉走近少郡：“闭上眼，我带你上去看。”
少郡习惯性的听话闭眼，就觉得身体嗖的一下上了桅杆。
子玉一手挽着绳子，一手揽着她贴在木桅杆上。少郡睁开眼后，也伸手抱住一段横木，把自己固定好。
从高处看，更能清楚如今的战况，被小雨他们做了手脚的船，明显的内部有些乱，顾不上打仗，有些船只开始倾斜。最初交手的船只双方死伤惨重，圣元军的船只与南岸归来的船只都开始往北回撤，放弃了劫船。
有几艘龙虎军战船不死心，在后面追着。
子玉让少郡抱紧桅杆，自己腾出手来拉弓搭箭，从高处连射追的紧的两艘船。
船上的人没看见是谁射箭，却是连连有人倒下，觉得邪门，便掉头放弃追赶，后面的船也跟着撤走了。
“这一仗算是打完了，”看着子玉收好弓箭，少郡又重新抱住他腰身：“刚才我数了下，我们回去的船有三百五十艘，留在江中的除了烧毁的三艘，还有被咱们弄坏的有二十来艘，剩余的还有二百多艘船正被他们往回开。还要烧吗？”
“不用了，先下去。”
两人回到甲板，嘱咐船上的人去打捞救助落水的圣元兵士回北岸，然后和小雨一起下了水。
等和青竺汇合后，继续向北岸游，等靠近时，岸上的打斗已经结束，不知是南屿军突围脱险，还是全军覆没。
躲开南岸的叛军，他们找了个山脚上岸，立刻没入了山上浓密的树林中。等子玉带回王允后，一行人继续爬山，子玉凭着记在脑子里的地形图，想起这是南岸唯一一座险峻的山峰，往南连着一片丘陵地带。
夕阳开始在江面上渐渐染上一片橙红，波光粼粼中夹杂着破碎烧黑的船板、船帆、还有烧的衣衫褴褛的尸体。有些尸体被水流冲往下游，有的被冲往江边，被树根树枝挂住。有的奄奄一息时趴在木板上慢慢死去。在陆地还可以被掩埋，在水里就只能随波逐流，死都没有葬身之地。
江中叛军还在用船拖曳损坏的船只，每条船上都有鲜血流淌进江水，在川流不息的冲刷下，早已了无痕迹。只有夕阳的光线像是给流水重新染上一层血色，触目惊心。
少郡与子玉并肩坐在山峰下一处岩石上，手里临时充饥的饼子一口也吃不下。这里在历史上不止有过一次战争，每一次都应该比这次惨烈，因为每次开战的历程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役。
“你曾说过，圣元军有三战之力，这算一次吗？”
“也算是吧，这一次在我意料之外，也算是摸摸敌我双方的实战能力，因为水战对圣元有太多的考验，百年无战事，这些兵，哪有大战的经验。”
“那你看出什么问题吗？”
“圣元水军没经验，却是有股战场上最珍贵的胆气，敢于上，不退缩，这不是被命令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性情。”
“是无知者无畏吧？”
“嗯，算是吧，好在今日算平局，没有损伤到士气。”
“是不是以后的仗更大，也更惨烈？”
“你心软了，战争都会如此，不是我们愿打，是有人逼我们打，只有打得他不敢打了，才有可能停止战争。”
“道理我也懂，就是觉得不论谁赢，渡江这一仗简直就是人间惨剧，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才能作罢。”
子玉把少郡拽进怀里，安慰道：“别怕，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很庆幸这种时候你在身边。我本以为会孤独的过完后半生，所以来时我就没有活着回去的打算。”
“瞎说，文燕怀了你的骨肉，难道你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这句话他们见面后从未提起过，因为少珺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对待，她难以想象子玉会抛开这一世的亲情，与自己一走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