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之后,蒙古铁骑好像蝗虫一样从这座城池上飞跃而过,留下的只有颓败的房屋,残缺的尸体,还有依旧燃烧着的硝烟。
白衣男子骑在马上,他的衣服依然干净得如同雪花一样,尘世间一切的肮脏都无法弄脏他的身子,他站在远处,回头望着那个已经死亡的城池,他的眼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悲凉。
白衣男子的眼中旋即闪过一丝不安,他心中暗道:“解百啊,解百,你是怎么了,你竟然会怜悯他们吗,怜悯那些不被长生天庇佑的顽劣之人,你眼中的仁慈将是你最大的弱点。”
他知道自己叫黄解百,然而他却只知道自己叫黄解百,对于自己曾经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成为一场杀戮的元凶,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必须要这么做。虽然遍地都是苦难,但是他却不能够悲悯,因为大汗说了,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获得长生天悲悯的。
他笑了,他笑的时候,就连苍天都为之叹息,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黄解百了,他只是一个恶魔。
黄解百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大宋地界有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他的目光缓缓地放向了遥远的天边。
“你忘记了曾经和我的约定吗?”青衣男子口中喃喃自语:“忘记了我们曾经相约在这里,要一决胜负的吗?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你不会逃避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你没有前来呢?”
青衣男子就这么一直等着,他从白天等到了夜晚,等到了夜露将他的衣服下摆打湿,但是他却还是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黄解百。
终于青衣男子苏鸿渐叹息了一口气,他缓缓地抬起了眸子,他知道黄解百那与众不同的能耐,他也知道都有些什么人曾经觊觎他的才能,黄解百曾经对他说过:“我若是不来,那便是已经落入魔道。杀我,不需手软。”他不相信黄解百会入魔,但是他却知道,他们会用一切方法让他入魔的,如果黄解百入魔了,那么他将是这整个世界的敌人。
他不会让他这么做的,黄解百不能死,要死,也只能死在他苏鸿渐的手中。苏鸿渐想到这里缓缓一笑,走进了北方的猎猎风尘里。
北方,那是杀戮的世界。
茫茫天地,苏鸿渐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寻找黄解百,但是他却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黄解百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于是他便向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院子走了过去。苏鸿渐知道,或许自己不去找他们的话,他们也会主动来找自己的,所以他还是先行一步好了。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的一间屋子里,坐着一个白发老者,他看着自己的周围,似乎十分满意自己所挑选的人。
“苏老,难道你真的要杀苏鸿渐吗?”一个高僧打扮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了心大师,看您这话说的,难道你觉得我不能杀他吗?”苏老淡淡地说道:“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杀不了他吗?”
了心大师嘿嘿地干笑了几声道:“苏老说笑话了,我只是觉得,杀鸡焉用牛刀啊,杀一个小小的苏鸿渐,用得着我们那么多人出手吗?”
“你可不要小看了苏鸿渐啊,他既然能够屡次将黄解百救走,那么就说明他的确是有一定实力的。”苏老玩弄着自己手中的那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这杯子里放着的是一种淡绿色的美酒,他的样子显得悠闲无比。“杀了他,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苏鸿渐一死,这整个大宋王朝,还有人是大师的对手吗?”
“嘿嘿,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苏老究竟为什么要杀他呢?”了心双手合十说道:“要知道,我乃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所以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动手的。”
“大师偷偷去见蒙古大汗的事情,你觉得真的没有人知道吗?”苏老淡淡地说道:“只可惜,老朽倒是微微发现了一些端倪,若是老朽管不住这张嘴……”
“你?”了心沉不住气了,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哈哈哈,大师不必多虑。”苏老笑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乃是大汗亲自告诉我的。”
了心吃惊地望着苏老道:“什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原来也和……”
苏老淡淡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我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现在该是我出山的日子了。”他说着又环顾周围的其他几人说道:“大家都是一方的霸主,本不会向人屈膝,不过这个天下迟早是大汗的,所以如果你们能让大汗满意,那么将来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啊。”
了心的身子猛地一颤,他看着苏老脸上那莫测高深的笑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出手和他为敌。
苏老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便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妨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吧,黄解百现在已经在大汗的手中了,如果苏鸿渐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会追查过去,救黄解百,那么大汗会很麻烦的。”
了心道:“敢问苏老,大汗为什么那么器重黄解百这个人呢?”
“不是大汗器重,而是黄解百这个人的身上自有过人之处。”苏老道:“大家可曾听说过天魔神功?”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敬畏之情,苏老点点头道:“这个黄解百的身上,就有天魔神功。修炼天魔神功,入魔之人会忘记自己是谁,杀戮成性,如果让这样的人带领一支队伍的话,你们说会是怎样的结果?”苏老说着哈哈大笑道:“大汗还从黄解百的身上提取了魔血,注入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大汗拥有的是一整支的魔军,明白吗,谁人能敌呢?”
了心叹息道:“不错,若是有了这样的一支无所畏惧的军队,大汗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