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渐心说:她孤身一人,那花大少此次不得手,一定会再去找她麻烦,倒不如让她在丐帮住些日子,有自己保护或许还更安全一些。于是便道:“好吧,绿珠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住一段日子也好,只是别提为奴为婢之类的事情,让我的兄弟们听见了,笑话。还有,我们不如兄妹相称吧,我叫你绿珠妹妹,你叫我苏大哥就行了,别再叫‘先生’了,咱们丐帮啊,从古到今还从来没有出过‘先生’呢。”
绿珠也笑了,羞涩地玩弄着衣角,不再说话。等船靠岸后,告别了撑船的人,两人便向民卫巷的方向走去。等到了民卫巷,绿珠才知道,这巷子之穷破真是远远出乎自己的想象。
外面就是达官贵人们依红偎翠之地,可是距离那里不远的民卫巷却竟然是一条又脏又窄的巷子,两边的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有的是红砖砌成,倒还整齐,有的却是由木板、竹排胡乱搭设的。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男男女女手中一边忙着活计,一边抬起头来打量着他们。
“嘿,帮主回来了啊,怎么,今天要饭要了一个美女回来啊,你哪儿骗来的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眯缝着眼睛,侧歪着脖子,笑着说。
绿珠见他说到了自己,不觉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觉吓得倒退了几步,原来这老头的十根手指竟然全都扭曲变形,看上去十分可怖。
苏鸿渐见了,忙对那老头道:“马长老,招呼大家过来吧,咱们丐帮来客人了。”
看着那马长老一瘸一拐地走开,他才凑到绿珠耳边道:“你别怕,他样子可怖,却是好人,只是得罪了权贵,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逮捕入狱,竟然将他十根手指全都打残,后来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
说着他不再嬉笑,满脸严肃地说:“绿珠妹子,这里都是些怪人,可是你要相信,他们都很善良。”
两人认识时间不久,绿珠一直只见苏鸿渐嬉笑怒骂,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严肃呢,不觉也肃然起来,点头应允。
自此绿珠便真的在丐帮住下了,很快她在丐帮的威信简直比帮主苏鸿渐都要高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有脏衣服,绿珠姑娘会帮着洗;要是有破衣衫,绿珠姑娘会帮着缝补;要是讨到了馊饭冷茶,在绿珠姑娘的巧手烹煮之下,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变得喷香。
只可惜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正当绿珠和苏鸿渐都已经忘记了花大少的时候,那花大少竟然真的领着人来了。当然就算他人多势众,苏鸿渐也不会害怕的,因为他们丐帮,人也多。
这时候就看见花大少歪着膀子,趿拉着鞋子,在一众打手的簇拥下向着民卫巷走来,沿路看见碍眼的东西便一脚踢开。众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敢阻拦,连忙去找来了苏鸿渐。
苏鸿渐还是那副打扮,只不过一袭破烂的白衣早就被绿珠洗干净,还缝补好了,脚上的鞋也一样,此时的他看上去竟然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他的身边跟着那一袭绿衣的绿珠,手中依然拿着她那支瓷笛。
花大少一边剔着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苏鸿渐,是不是这名字?我记得你,你害得老子跟下馄饨似的,就给下到了西湖里,今天老子就要你的好看。”
苏鸿渐却是不慌不忙,亮出了自己手中的青竹竿,淡淡地道:“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保镖打扮的大汉拿着一把大砍刀,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苏鸿渐却微微一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刀乃百兵之王,看上去容易练,可是要练得精却着实不易,只是这一举苏鸿渐就知道,对方的武功和自己相差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他索性将手中的青竹竿往空中一扔,探出双掌来了一个空手入白刃,一下子就夹住了对方的砍刀。随后双手一较劲,劈手就将刀给夺了过来,用右手握住了刀柄,甩了一个刀花,趁着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手中的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此时空中的青竹竿正好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回了他的左手。
“好!”众叫花子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喊声。这真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啊,这一招干净利落,不管是内行人还是外行人看了,恐怕都会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别人不说,就算是那花大少带来的喽啰们,也不禁喊起了好来,被花大少瞪了两眼,这才一个个垂下了脑袋。
原本苏鸿渐一刀就能够要了那保镖的性命,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苏鸿渐不想随便伤人,此时他竟然倒持太阿,将刀还给了那个人。那保镖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默默地接过了刀,灰溜溜地回归了队伍。
这时花大少的脸上可是不好看了,他大吼一声道:“还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可是他这一声喊出,手下这些人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苏鸿渐见状不禁哈哈大笑道:“花大少,就你的这些人,还想……”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的腰间竟然一麻,低头一看,一只翠绿色的瓷笛正点在了腰间的大穴上。顿时他半边身子全都酸麻动不了。
不过他反应极快,用那尚且能活动的手拿起青竹竿,向瓷笛扫去,瓷笛和青竹竿相撞竟然发出了悦耳的声音,颇有些“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的感觉。
苏鸿渐大骇,他手中的这根镔铁棍子,竟然敲不碎那瓷笛,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瓷笛的主人在笛子上加注了强大的内力。
瓷笛和青竹竿交鸣之后,一袭绿衣飘然从苏鸿渐的眼前闪过,落在了花大少的身边。
苏鸿渐瞪大了眼睛看着绿珠,他不敢相信,绿珠的武功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她竟然是花大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