洎江政府军队埋伏在十岗里附近的各路人马换班吃饭睡觉。
到得半夜,黎之虎姜贵分头带领的侦辑队人员精神愈加振奋。
他们习惯了夜里干活儿,一个个眼睛发亮,在蹲守的位置上蓄势待发,像等待夜猎的猫头鹰。
国民革命军的人就差得多了,通常不打仗时候,军营熄灯时间一到就得关灯睡觉。形成习惯了,这会儿干等着,容易犯困。而到后半夜,更是一个个哈欠连天,有几个有烟瘾,反而不困,着急得老是上厕所。
天亮了,命令传来,“全体收队回营!”
姜贵急急赶到黎之虎身边,不及询问,黎之虎把一本侦辑队员守则手抄本递给他。
姜贵不明白什么意思,眨眨眼睛。
黎之虎反倒先问他。
“姜队长,这是队里弟兄们传看的?”
姜贵说:“是,遵照科长指示办的,弟兄们学着做。”
黎之虎说:“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我是说我自己,大意了!
队里还有什么东西,是韩四喜副队长写的?”
姜贵说:“不多,还有在队里办公室墙上的大字守则要诀;
给市里的报告手写件;
哦,前不久的安民告示,也是四喜写的。”
黎之虎听到最后一句,点头。
“这就是了。
我不该让四喜造那鱼饵,大意啊,荆州没了!”
姜贵想到,黎科长问过自己,“队里谁的毛笔字写得不错?---
我当时立刻推荐了韩四喜韩副队长。我想的是,赤党投诚的那家伙的字写得不错,侦辑队里,也就是韩副队长的字能够和那家伙的书法一较高下,老子的字,纯属鸡爪子乱抓---
可是,赤党能够这么仔细?他妈的火烧到鼻子了,还得忍着,先看看火从哪里来?”
姜贵在自己佩服的上级面前,从来不隐瞒真性情。
“科长,他——这么巧?赤党们能够想到?”
黎之虎说:“这样的事情,洎江赤党吃过亏,肯定要尽力查对。
这次,本来就是想利用赤党组织的急躁,在市党部和这里设两道陷阱。
头一道算是只收到一半效果——让赤党把钓饵偷走了;
这第二道,就靠昨天晚上——谁都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一晚上过去,他们没来,必是发现了我们的破绽!
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漏洞,最易被发现。
这是我的疏忽。
即使他们没完全确定有埋伏,过了这一夜,也会判断我们已经将人转移了。
再守,已经没有意义。”
姜贵对科长的分析,很是佩服。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赶紧抓紧时间问。这可是向科长学习的好机会。
“科长,这次立功的人,不来取钱,也不露面,我们没办法保护他啊!”
黎之虎说:“是啊,他很聪明,人躲在了洎江,密信寄到省城。
不过我想,钱,他总会要的,我们只有等。
姜队长,上峰对这次成功,拨下来的奖金,给我们的,你去领了,分给弟兄们,还有,给烈士的抚恤金,立即全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