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他们一行人都是可以水下行走的,这次他身边的人无法跟着。黄敬杰他们急的跳脚也无济于事。出发时,他们在昭关渡口与真金和宗霖告别,这事也只有他二人知晓。
子玉遥望对岸,在晨雾中看不清,却能隐隐看到有不少船只在流动,像是在调整队形。下游的消息也是如此,随着叛军陆地上的节节推进,控制的江岸也在增多,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叛军船只也越来越多。都不知他们在何时就开始了这样的准备,恐怕西南早已有了他们秘密的船坞。
“众位一路保重。”真金宗霖送别子玉和少郡。
此时的少郡,深红色春衫长裙,窄袖束腰,窈窕挺拔,乍看还真像江湖女子了。子玉一帮男人也都是便装短打,都不带兵器。子玉自从震断血渊后,除了灵丘剑,手中也无兵器了。而青竺他们水下作战,也是随身能藏匿的短兵器。赶路的一切用具,粮食菜蔬,还有子玉的弓和箭矢,就都在天地珠里。
所以这些人只要不说话,看不出是远路来的,到像是当地的居民。
离了昭关,他们沿江岸走,时不时下水,近距离观察对岸的情况。
少郡对这种鱼得水的感觉越来越熟悉,她欣赏着和妞妞一样在水中自如的子玉,笑道:“你好像不用费力一样,是不是比在陆地轻松?”
子玉在水中点头,没有说话,双手结印一挥,一个比人大一点的泡泡把少郡圈了起来:“现在好点没?”
少郡觉得像在空中漂浮一样毫不费力,可不就是这个泡泡在水中飘吗,子玉一戳,泡泡就窜出去好远,直到子玉再次追上再戳,就像玩一样,他也笑的像个孩子。
王允羡慕的看着泡泡里的少郡,也就是凤姑娘能有这待遇了。他奋力一划,还是被泡泡落在后面。
青竺也像鱼一样赶来,贴在泡泡上对少郡道:“凤姑娘,这样要消耗主子真气的。”
少郡脸立时变了,气的一脚踹在泡泡上:“赫连子玉,你混蛋!”
子玉慢慢追了上来,又想拿手戳,被少郡咬牙切齿的一顿骂:“你个骗子,欺我不懂是不是?给我收起来!”
她在泡泡里就像风中一粒沙,根本摸不到一点趁手工具,试试天地珠也没动静,才知道这泡泡多大的威力。
“子玉,求你收起来,我不累,一点都不累的。”
子玉抬手摸过气泡,收回真气,解释道:“我没用内力。”
少郡脚一蹬,手臂侧身划过,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子玉腰上。
“真气也不行,那要多久才能养回来。你再骗我,我一辈子都不见你了。”她说完,一个瞬移没影了。
“阿凤!”子玉这下慌了,他转了一圈,径直向前游去。幸好少郡也没出去多远,见子玉一脸焦急的过来,把气也消了大半。
子玉上去一把拉住她胳膊:“不许赌气,马上到渡口了。”
他拉着少郡向上浮去,一边回头看一眼已经跟上来的众人。
他把头探到水面刚呼吸了一口气,脸色一变,又拽着少郡下沉,同时向后传话:“下沉!”
十五人随即沉了下去,同时向两人聚拢。
子玉指指上面:“叛军船只,分散观察,尽量数精确。”
子玉把少郡拉到胸前,看着上面的王允道:“再往下沉到江底,船过来你别上浮就没事。”
又低头叮嘱少郡:“一会儿光线更暗,你只管闭眼就行。”
少郡又拧了他腰一把:“你再小瞧我试试!”
子玉说的没错,柏杨淀村的这些人在船下已然顺应水流,水下行动不受影响,少郡和王允却是没什么经验。
小雨过来拉住了王允:“主子放心,他归我管。”
一行人停了下来,少郡终是被子玉按在怀里,闷了一会儿,她慢慢抬头,感觉上面时暗时亮,不断有水流冲击,因为上面是大船船底,相比之下,人就渺小,看不到全貌,也不知子玉让他们能观察什么。
突然地一股吸力让两人失衡,进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也就是一瞬,子玉猛地带少郡下沉,再次回到了亮处。
“怎么了?”
“这船船底空的,是水下陷阱。青竺,传下去,注意躲避。”
青竺向后传着,又对子玉道:“这难不倒我们,正好给他悄悄凿穿了。”
“别轻举妄动。以后他们就会防备了。”少郡从子玉身后露出头来提醒。
是中型船只,过了好久才走完,顺流而下船速也快。众人把观察的结果一汇总,大约一百五十艘,中小型战船居多,下面设有空洞的有五艘。从吃水线看,船上满载士兵,大约两万多人。
子玉一下子浮出水面:“跟上,前面就是西洲大渡口。”
少郡意念一动,十二条长钩绳扔给了众人。
她又给了王允一根:“绑腰上。”待会一加速,怕他跟不上。
子玉和少郡手牵在一起,子玉另一只手紧拉着王允的绳索。幸好都是顺水,等岸上有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渡口的一场江上争夺战正打得激烈。
北岸有二百艘船全部用来阻击,叛军这边原有三百左右的船只,只是有点混乱,里面掺杂着挂有南屿旗子的船,三拨人打成一团,不断有人落水,分不清是敌是友。
子玉很快判定,不是叛军有计划的渡江进攻,是因南岸的南屿军在劫船北上,叛军拦截。北岸的江心洲上正驻扎着圣元水军,全力以赴接应,并想截获这批船。此时北岸上也有两部人马打的正凶,应是有一部分南屿军正面临困境。
他们跟着的这批船正是来增援的士兵,也许他们是想借此机会拿下西洲渡口。
少郡也看的着急:“怎么办,凿船来得及吗?”
“也只能先这样,总比看着强。青竺,你们十二人先对这些船下手。万一发现要及时逃离,不要恋战。”
子玉把王允送进北岸树丛,回身与少郡上了一艘挂着南屿旗子的船,上面已经是冲上来几十名穿着龙虎军服的人。两人抽剑一阵赶杀,清了零。
如今江面风不大,每艘船的船桨都在被操控着左突右冲,两人上的这条船也是一样。子玉叫住一人问:“你们不是南屿军吗?为什么撤回北岸?”
那人正操着一把刀指挥着舵手调正船头,见了子玉,抱拳道:“谢谢两位帮忙,这是战场,太危险,你们还是上岸吧。”
子玉掏出军牌:“我们是京师的,告诉我,南岸是何情况?”
那人一见就兴奋了:“你们总算过来了,我们南屿军本来还算顺利,打了这么久,也没让叛军接近渡口,可不知是谁泄露了我们的部署,让叛军抄了我们后路,宁安淮州的大本营都丢了。我们只好抢占西洲渡口,但他们的人数多我们数倍,我们一部分人便抢了叛军的船北上。”
“南岸那边叛军投了多少兵力,说准确点。”
“上游不知道,我们江南这一片,他们刚来了有二十多万,加上他们先前的兵力,已经三十万不止了。朝廷一直不派援兵,叛军所到之处,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就我们南屿军一直没有退,也从二十万打到七万了,这一仗下来,怕是剩不下多少了。”
说话的功夫,一艘大船的船舷靠近,高高的船舷上伸出无数勾枪勾住了子玉他们待的这艘船。上面的龙虎士兵已经准备往下跳了。
这人顾不得再说,喊着下属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