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亢取出白绢一边替刘菱包扎伤口,一边谢罪道:“属下无能,要劳郡主亲自动手。”刘菱并不在意,轻轻问了一句“你陪我下山一趟行吗?”
“郡主有令,末将不敢不从。”姜亢连忙应道,“不知郡主下山何事?”刘菱道:“找那两柄剑。”姜亢道:“这么晚了,明天吧。”刘菱有些不快,说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起身欲走。姜亢连忙道:“郡主少候,黑漆漆的,我多叫些人。”她似没听到一般,朝着下山口径自行去。姜亢无奈,只得一边跟着一边道:“下面危险,郡主三思。”她还是笔直向前,到了下山口,把守的军士不敢阻拦,任她下山。姜亢紧随其后,不再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下得山来,寻了好久才找到一把,至于另一把他们无论如何是寻不到的,因为它就在钟荐手中,而钟荐已先发现他俩,以为是来追他的,早就躲得远远的。
寒风凛冽,茫茫夜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几朵白花,飘进山间,飘入草丛,飘到那湍流不息的江上,义无返顾入它怀抱,仿佛坚持要这嘉陵江停下一往无前的脚步。
天边射来一道无力的箭光,不足以封杀早已是成片而降的鹅毛大雪。姜亢和刘菱寻了一整夜,却没有半点结果。刘菱失望至极,姜亢问道:“区区一把剑,郡主何故如此?”刘菱道:“你哪里知道,这是我曾祖父的双股剑,如今传到我手里却没了。”她已经有些发急,姜亢道:“原来是先帝遗物,末将一定尽力寻找。”
“不是尽力,”她道,“是一定要找到!”口气似是命令,又似是央求。姜亢连声称是,兀自紧随。
又寻得半晌,还是没有结果。刘菱终于气馁,一抿嘴,气呼呼的挥剑向乱石间砍去。“当”一声响,剑不是砍在石头上,而是被隐在草丛中的另一柄剑架开。她因沮丧而随意挥剑砍出,握力不济,剑被震脱,飞出三丈远,却尚未缓过神来。而草丛中,一只手已探出,手中利剑疾刺她的脚踝。身后姜亢看情形不对,拔剑已然不及,急忙双手前伸搭住她的纤纤细腰,双足蹬地。
两人同起,空中转得一圈后落地,已跳开了四五丈。丛中人就是钟荐,他狼狈躲了一整夜,刚才见刘菱挥剑砍到,不得不招架,想反正已被发现,不如拼死一战,于是就挺剑抢攻,使的都是绝杀之术。两人落地,刘菱已是面色通红,姜亢亦觉不妥,正要放手,却见钟荐剑锋又至,被迫故技重演。空中姜亢见钟荐也已跃起,想身边带得一人很不方便,于是在她耳边轻轻道了声“得罪了”,双手平出将她推向一边。此刻钟荐剑至,姜亢抽剑在手时左肩已被刺中,幸好穿得一身盔甲,才不至于伤得太重,抽出的宝剑削其手腕,迫其回剑。两人空中换得三招,同时落地,在这乱石滩上对打起来。
刘菱被推倒在地,虽然疼痛,但很快就为这精彩的一幕所吸引,哪里还觉痛,只是看得发呆,竟忘了上前助阵。一百个回合过后,两人各添一伤,还是不分胜负。大雪愈下愈急,江边三人,两人相斗,一人观望,都是如披白袄。
又斗了五十多合,刘菱身上的雪越积越厚,已成了一个雪人,而姜亢和钟荐身上的雪却因为受了热气而渐渐消融。由于山高滩窄,从山间只看见江面却看不见滩岸,所以两人斗了两百回合也未惊动山上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