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的面,白露不想与他争执,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夫君最近实在太忙,有所怠慢,还请见谅。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等一下,你手中那把,可是墨鱼剑?”
那男子不认识李妁,但却认识李妁手中的剑。
“原来是你, 原来你就是墨鱼的主人。不过,不对,我记得墨鱼最开始的主人并不是你,说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
男人很清楚,这把墨鱼剑是白啸送给女儿的陪嫁,但为什么会在她的手里?
李妁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要不是看在白露的面子上,现在他身上肯定得见点红才能平息一下刚才他对自己的冒犯。
李妁不想跟他废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垃圾。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有本事的话,你可以杀了我,这把墨鱼剑就是你的。但如果你没有那个本事,想打他的主意,我不介意,我的剑下,再多一个亡魂,即便你是白露的夫婿,也没有例外”“哈,”男人冷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知道你和那老头不清不楚的,说不定这剑……”
“程渊,你给我住嘴!”
白露最不能容忍别人污蔑自己父亲的名誉,一声厉喝止了他,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
李妁可不惯着他,讥笑道:“难怪人家瞧不上你,这般糊里糊涂,心胸狭窄,要是换成是我,早割了你的舌头,在你身上扎上十个八个窟窿,都说虎父无犬女,看来这白露还真是外头捡来的,没见过好的,就可这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稀罕!”
白露一听她这话,面色一白,忍不住有些摇摇欲坠。
莫离可不会怜香惜玉,忍不住冲着李妁竖起了大拇指。
“说的好,你骂人的功夫又进步了,不过我觉得猪狗不如还是抬举他了,应该改成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恶心人。”
程渊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额头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你们又算是什么好东西!总有一天,我会做出墨鱼一样,不,是比这把剑更好的兵器。若不是这个女人对我有所隐瞒,我早就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的铸剑师!”
莫离再也听不下去,这男人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不仅有些自负,还有些智障!
典型的脑子有病!
“走啦,不要和这种脑子进水的狗东西浪费时间。”
莫离一手一个拉着两人离去:“你也是,好端端一个人你非要和狗计较,没得拉低自己的档次,我们到现在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白姑娘这可不厚道啊。”
白露被他拉着,倒也没有挣扎。
相比较李妁的气愤,白露就显得安静的多,一路上任由莫离拽着自己往回走。
回到家中,李妁气得根本没有胃口吃饭,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白露。
“这小子居然敢这么对你,你都不知道反抗的吗?就算你打不过他,不想让父亲知道,难道你就不会让人给我传个信儿?”
李妁是嘴硬心软,又护短,见她眼中含泪,一脸委屈,忍不住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口中说的,那所谓的如意郎君?”
这哪里是什么如意郎君,分明就是个白眼狼!
白露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自我催眠:“其实,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至从我们离开父亲,隐居至此,他连连铸剑,却始终没能成功,时间长了,渐渐的他就变了,我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他,他似乎很急切,自己逼着自己非要练出一把绝世神兵来,但可惜的是,父亲常与我说,铸剑师最要紧的就是心平气和,千万不可徒生异心。否则,无法专心铸剑,只会得到一堆废铁,开始还好,虽然忙碌,但只要他有空对我也是嘘寒问暖。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时常吵架,他的脾气越发暴躁,一年之中,总有大半时间不是在寻找新的材料,就是沉浸在铸剑炉中铸剑。”
吵架?
恐怕是单方面挨骂吧!
莫离心里头默默吐槽,这姑娘就是性子太软和,哪里像莫愁,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要真惹到她,她绝对有办法让对方吃上好几个哑巴亏。
“我劝不了他,跟不想与他争吵,索性就不太管他,只是日子一长,两两相望,唯余失望,夫妻情薄,实在令人意难平。”
白露幽幽叹气,显然已经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懂了,就是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既然日子过得这么不如意,为什么不离开他,去寻你的父亲?他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最是嘴硬心软,若你肯回头,说几句软话,他会原谅你的。”
李妁见她依旧有些犹豫,忍不住讥笑:“ 你总不至于到现在还要说什么有情饮水饱,说你还深深的爱着他吧。”
“我自然是爱他,从未后悔。”
这姑娘,求求你醒醒,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莫离自己就是个男人,虽然这话大有伤及无辜的意思,但他也无比赞同。
白露仿佛只沉溺于自己的感情之中:“人人都说我长得美心,脾气温柔,将来一定要嫁一个世上最好的男儿。当时我并不明白,只觉得将来若要嫁,一定要嫁一个如意郎君,如意郎君,须得我真心喜欢。嗯嗯,可是,直到遇见他之后,我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开始真正理解到,如意郎君,不是要如我心意,二是他若开心如一,我也跟着开心,他若不开心,不如意那我也就不开心。”
......
这姑娘,劝不听啊。
“我明明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以我所知,也无法解决他的困境。他并不相信我对他已经毫无隐瞒,倾心相授,只觉得我并没有诚心诚意的想要帮助他。”
说起这事,白露也甚是苦恼,情郎似乎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将他重新拉回正道。
莫离则想得更深一些,敲了敲桌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一定要练出一把绝世神兵?”
李妁深吸了一口气,听了他这话,缓和了心情,慢慢分析:“我想他这样无非就是两点,第一,名扬天下,第二,有仇要报。”
被两人这样一提醒,白露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若程郎是为了名,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叛离师门。毕竟以我父亲的声望名声,作为他的徒弟,距离名扬天下这一点,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若是有仇要报反而更有一可能。可是我知道他的武功并不高,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想要报这个仇的不止他一个。”
“他的长处,在于铸造兵器,这样一想,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虽然说一把好的武器,能够使人如虎添翼,但是光靠武器没有相匹配的武力,也无法击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这个仇他是一定要自己报吗?”
盯着两人的话,白露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寻常的兵刃,当然不可能拥有这样大的威力。
但如果是拥有奇异力量的兵器呢?
她曾在父亲收藏的铸冶古籍里看到,有一个干将莫邪的故事,说的是为了让丈夫能够完成君主的要求,妻子莫邪心甘情愿以血肉铸剑。
这种野蛮的事情,已经被杜绝很久了,若是谁敢这样做,可是要被所有人唾弃不耻的。